NO.18 往事

整个堂屋内就只有坐在门边案桌上的那个刑部主簿没走。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围了上去。

阿里巴巴“你的同僚都去抓犯人了，你为何不去？”

阿里巴巴“是不是你对员外郎一案也有所疑惑。”

那主簿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心扑在桌子上的那一堆卷宗上。

崔倍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主簿的动作。

他也是主簿，对整理卷宗这方面很有经验，于是便提了几个专业性的建议。

同位主簿，或许是崔倍的方法真的很有用，这个主簿终于肯抬头正眼看他们。

“关于员外郎身死一事，我自有怀疑的话语权，因为第一个见到他尸体，就是我。”

终于找到了线索的突破口，余霜年三人面上都浮现惊喜的表情，继续听他讲。

“这员外郎生前性格古怪，与大家关系说不上好，但他严谨细致，即使有点小毛病我们也都忍着了。”

“但是前段时间，他刚刚被侍郎大人训斥过，甚至还说要贬他的职。”

崔倍“侍郎为什么要训斥他？”

崔倍皱了皱眉，面色严肃地询问。

“还不是因为他总是告假回家，照顾他的妹妹。”

“虽然吧他也会将公务带回去处理，但长久以此，总会引人不满。”

那主簿说罢还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继续整理卷宗。

后续崔倍和阿里巴巴两人接力问了主簿几个问题，前者甚至拿出了小本本记录，而余霜年则在一旁放空自己，双眼无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七和孙豹都回来了，这才结束问话。

人都到齐了，余霜年眼见得主簿就要不耐烦，打起精神，赶紧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余霜年“劳烦您带我们去员外郎生前办公地地方看看，行吗？”

主簿见这位是刚刚拿出御令的小姑娘，顿了一下，答应了他们。

“跟我来吧，员外郎死后，他位置上的东西我们暂时没动，还维持着他死之前的模样。”

刑部主簿带他们来到一个案桌前，案桌上还散着一堆卷宗，其中有两卷是打开的，明显是当晚员外郎正在批注的卷宗。

“这卷宗我已经拓下了复印件，这是原件，你们可以随意翻阅。”

主簿说完便安静地站在一旁当透明人。

余霜年“这纸上的字好像有被水晕过的痕迹。”

余霜年指指案桌上的卷宗，胳膊肘捅了捅离她最近的崔倍，示意他去看。

崔倍将视线转过去，眉头一皱，起身匆匆来到案前坐下，模仿员外郎当晚工作的姿势。

然后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屋顶。

王七“这屋顶似有修补的痕迹，难不成员外郎遇害那晚请人补过屋顶？”

崔倍闻言恍然大悟，忽地抬起头。

崔倍“嫌疑人有了。”

——

王七四人要去找那天晚上帮员外郎补屋顶的工匠，余霜年觉得无聊，就自己一个人先溜了，来到街上看看哪边开了新的铺子。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她眯眼伸长脖子，放轻步子悄悄上前。

余霜年“嘿！”

正在摊子前观察卖猪肉的屠夫分肉，猛地被人一拍，李饼的魂儿都要从嘴里冒出来了。

李饼“调皮。”

看清楚吓他的人是谁后，李饼的气一下子就瘪了，无奈地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余霜年小巧的鼻子。

余霜年“你在这干嘛呢？”

余霜年自知理亏，乖乖被青年捏了鼻子后看向肉铺，一看，哦吼，这不是熟人吗？

余霜年“赵叔，你好啊。”

那卖肉的赵屠户看到余霜年也很开心，将客人要的肉给他后大笑道。

“哟，这不是余小年嘛，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说完后赵屠户还不忘问女孩身边的李饼要什么肉。

李饼握住女孩的手，默不作声地靠近她，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亲昵地抱住女孩。

他用余光瞥了眼女孩，见她没有什么排斥反应后才放心地看向屠户。

李饼“麻烦给我分个猪头。”

余霜年以为他真的要买猪肉，也要了一块部位较嫩的肉。

赵屠户手起刀落，利落地切了他们需要的肉。

李饼眼帘微垂，确定了心中所想。

李饼“店家，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刽子手？”

赵屠户和余霜年一齐看向他。

李饼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抵住唇轻咳，解释他说这话的理由。

“我观你下刀时手握在离刀较近的地方，且极其用力，不像平常屠户会用巧劲。”

余霜年“哇，李饼你好聪明哦！赵叔以前就是做刽子手的。”

余霜年一副小迷妹的样子两眼发光地看向李饼，后者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稍稍偏过头。

李饼“还……还行吧。”

赵屠户见也没人买肉了，便收拾了一下，对二人说道。

“都进来说吧。”

赵屠户给两人各倒了杯茶，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李饼的面容，最后得出结论。

“你……是不是李大人的儿子，李饼？”

李饼“正是在下。”

两人将话题聊开后便开始商业互吹，余霜年又甚觉无聊，目光定在赵屠户张嘴时那黄澄澄的牙上。

直到李饼拿出一张纸条，赵屠户看到那纸条上的字，忽的脸色大变，浑身发冷，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他大喘着气道。

“我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编号，当年我从刽子手转行成为大牢的监管，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编号的犯人，他叫——一枝花！”

余霜年耳朵动了动。

一枝花？是她想的那个一枝花吗？

接下来赵屠户说的话余霜年都竖起耳朵认真听，越听他描述越觉得像。

在听到赵屠户说他喜欢拔别人的牙时，忍不住呲了呲牙。

咦，没想到那个小野猫还有这爱好。

李饼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带着小姑娘回了大理寺，还不忘带走从赵屠户那里买的两块肉。

回大理寺时，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后厨的蔡叔，两人兴冲冲地将肉递给他，都暗想中午有口福了。

蔡叔走后，余霜年见李饼越走越偏，魂儿都要跟着蔡叔飞走了，想到蔡叔扁担上挂着的大鱼，忍着笑将李饼拽了回来。

余霜年“快回来！暴露本性啦，小猫饼！”

李饼顿时俊脸通红，低下头不愿让女孩看到自己现在窘迫的样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王七四人也回来了，一行人谢过蔡叔之后迫不及待地动筷。

余霜年“陈拾和员外郎的妹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啊？”

王七“陈拾说那个小姑娘怕生，就单独带着她去后厨吃了。”

王七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同时也不忘回答余霜年的问题，还夹了一块大鱼头，正要放在她的碗里，突然发觉空气凝固了一瞬。

他停止了咀嚼，看看瞪着大眼看着他的余霜年等人，又看看垂涎欲滴的李饼，转个弯就把鱼头放到了李饼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