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宿舍床还没坐热,福克斯就飞到我的窗前,我打开窗户,塔楼的星空便扑了我满怀,夜风很柔,月亮隐在云雾之中。
我的两个室友发出“哇”的惊叹声。
从来没见过凤凰的他们啧啧称奇,这可把福克斯给傲娇坏了,头扬得高高的,甚至在宿舍里飞了两圈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我将他从空中薅了下来,示意把信给我。
邓布利多工整沉稳的字体悦然纸上
“给兰德里克:
晚上如果睡不着可以喝一小口,祝你和加文、威尔能有一个好的夜晚”
ps:很抱歉,由于你口袋里的糖已经超出限量,这两天的甜品供应就没有了。旁边附赠一个笑脸
pps:菲尼克斯在我这里,明天或许可以和他玩一会?”
菲尼克斯是我的猫。
按照给凤凰取名叫狐狸的取名传统,给一只猫取名叫凤凰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一直想要一只自己的凤凰来着。
我拿下来凤凰叼的一瓶无梦汤剂,事实上,自从…父亲被关进去后,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是之前的那个预言梦,按理来说预言已经发生就不会再重复警示,但这梦始终萦绕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我并不会为此感到难受。
这已经是一个既定事实,为既定事实难受是一件很没有道理,也很蠢的事情。
但我总是会因此而惊醒,是因为只要我一想到那个梦,身体的记忆总会把我拉回那个灰暗的,带着浓厚雾气的战场,那个无论我如何向上攀爬,不断挣扎,声嘶力竭地想要命运偏离轨道,还是跪地求饶,敬告鬼神,百般筹谋,痛哭流涕,结局还是照常发生的地方。无力感和弱小会将人吞噬。
我喝了一口药水,淡淡的苦涩感混合着不知名的酸霉味盈满口腔。
我倒在床上。
我想起我甚至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再见”。
50.
“听说了吗,咱们学院的那个格林德沃其实是咱们院长的儿子!”
“你才知道?你没听说过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国际大战?”
“我以为那都是记者杜撰的!不说他是不是他俩的儿子,就说哪个七岁的孩子这么厉害?”
“本来我也不太信,但听说他们今天上第一节变形术的时候那个格林德沃将茶杯变成了一根绣花针,如果把它放到桌子上,光影的变化正好组成兰德里克这几个单词”
同伴深吸一口气“那也…那也算不了什么”
“别急,还没完,他甚至用魔力控制变了一根线慢慢从针眼处穿了过去”
这下让同伴足够目瞪口呆了,要知道,魔力的力量有大小之分,这是天赋问题,但对魔力的控制能达到线的细致大小,这绝对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与琢磨。
51.
汤姆·里德尔面色阴鸷地听着不远处的几个格兰芬多探讨一代黑魔王的儿子。
本来他听说了格林德沃的事迹,对他有些推崇,打算效仿他成就一番事业。
但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如此轻易就被那只老蜜蜂给抓了。
不过也说明他现在这样隐藏锋芒是正确的,不然被邓布利多察觉就不好了。
至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儿子,他微微弯了弯唇角,也许可以利用他做些什么也说不定。
52.
我敲开爸爸办公室的门,一道黑影突然蹿过来,我见怪不怪,用魔杖点点让它悬停在空中。
正是菲尼克斯。
我象征性地摸它两把,毫不意外地发现它更胖了。
即使克雷登斯无力喂养它,但阿不福思,简直把它当山羊来喂了。
好好的一个帅气危险迷人的灾厄象征给我喂成了一个黑煤球。
走出去都不拉风了。
我将它放到地上,用手指摁住它还想跟我贴贴的头,“该减肥了”
不知道为何,我都没怎么照顾过它,但它除了克雷登斯最亲近的就是我,阿不福思简直是个冤大头,尽心尽力服侍还不让摸。
我抬起头,爸爸正坐在桌前批改作业,当然手里不忘拿起一杯掺了多少糖的红茶。
我看到旁边的甜点,边假装撸猫,边慢慢移动过去。
我的手即将碰到甜点的时候,爸爸叫了我一声
邓布利多兰德里克
我就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被手抓住后脖颈的猫,瞬间把手抽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眨眨眼睛看他。
爸爸有些好笑又无奈地看着我
邓布利多就这一块
对我,爸爸总是心软,要是我不是巫师的话估计早就蛀牙了。
但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巫师。
我几乎有些得意洋洋地拿起桌上的甜点。
邓布利多你上次提供的那个方法
爸爸说道,然而因为名字有些拗口,他犹豫了一下。
兰德里克冥想追溯法
邓布利多哦对,是这个,我是说确实对克雷登斯起了些作用
这个方法是我汲取了麻瓜心理学总结的,巫师总是不注重这些,尽管在魔药学上巫师断手断脚都可以治疗,但心灵破碎又如何去粘补呢?
既然克雷登斯起初是因为对魔力的压抑以及缺乏关爱才生成的默默然,那么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总是好的。
在冥想中追溯小时候的自己,然后拥抱他,弥补创伤,是对症下药的。
但还需要一些引导,或者说像麻瓜界的心理咨询师那样。但我们不可能去真的找一个心理咨询师,因为默默然随时可能会不稳定。
我想着或许可以发明一种回溯药水,可以将人短暂地带回儿时的场景,在记忆中改变他的经历。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记忆就此改变了,我并不崇尚修改记忆,因为记忆即使修改,创伤依旧还会存在,只是被掩盖了,总有一天会再度爆发出来,况且,记忆修改后一个人还是原来的他吗,这点我始终存疑。
只是给他提供了一种另外的可能性,就像做了一场美梦那样,但又不仅仅是,因为改变确实是真实的,改变的人也是真实的。
邓布利多兰德里克,我是说,你的想法不错,但还需考虑到一点,孩子,克雷登斯是否愿意让别人进入他的过去。
他如天空般宽广温柔的眼眸微微闪动着一层薄纱
邓布利多要知道,回到过去有时是场残酷的考验。
53.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想起爸爸那泛着涟漪的神情。
以及之前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阿不福思当年父亲与爸爸决裂的事时他的回答。
我从未想过他们二人之间还有这样深的往事与裂痕。
将两个彼此疼痛的人再度缝合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