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瑾商长于妇人之手,又被日日溺宠着,宫流商想等他光复商宫,难了。”宫远徵道。
“不说他们了,远徵今日还去找尚角哥哥吗?”许葚收回视线。
“明日再去。”宫远徵应。
“那晚些时候你同我一起用膳可好?我给你做过点心,煲过汤,却还不曾给你做顿饭。”许葚眼含期待。
“好,不过这饭不必劳累你去做,交给厨房安排就好。”宫远徵放下草药,认真道。
“只这一次,让你尝尝我做饭的手艺。”许葚握住他的手。
“那,那好吧,只要你别被累着了。”宫远徵覆上她的手。
相处愈久,他就愈是对她心动。她聪慧,美丽,体贴,又多才多艺。
像是上天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
“远徵。”许葚轻唤。
“嗯。”宫远徵脸微红。
“我有一点想亲亲你。”许葚道。
宫远徵手下一紧,抬起头,许葚的吻落在他侧脸。
“哪有总是女孩子主动的。”他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可许葚耳力好,自是听见了。
她忍不住又亲他一口,“那下回换远徵主动好了。”
“嗯…知道了。”
孩童的哭闹声已经停止,药馆里的草药味终年如一。
宫远徵想,要是能早点及冠就好了,他想她早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冬已过半,天气回暖,太阳高挂于空。
雾姬夫人这几日来来回回地想,却始终没琢磨透宫尚角是如何在短时间里看破她算计,并将她置于如今这尴尬境地的。
羽宫这处院子里的风景看了二十余载,早就从新鲜到厌倦,除了那些能让她记起兰夫人,怀念他们之间过往的兰花,没什么能叫她再起波澜。
面前的茶盏氤氲着热气,飘出淡淡茶香。
这么些天过去了,不知道宫尚角能不能查出自己就是杀害月长老的凶手,无锋的刺客无名。
雾姬夫人拿起茶盏,有些自嘲。
“你以为自己被父亲和弟弟抛弃,而无锋对你有养育之恩,所以你替无锋卖命。但无锋才是罪魁祸首,你父亲和弟弟没有抛弃你,是无锋抓走了他们。”
“你父亲茗雄曾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无锋想将他收归己用,但你父亲不肯。于是无锋将你父亲绑走囚禁,并用你的性命威胁他们替无锋铸剑。”
“你音信全无后,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无锋失去了你这个人质,你父亲再也不愿为无锋铸剑,他和你弟弟自尽身亡……”
“你只是被无锋蒙蔽,并非恶人。你对兰儿和子羽真心相待,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若你弃暗投明,我保证此后再无人知道你的过去。”
当年老执刃一番话将她打动,她很快做下决定,弃暗投明。
之后,除了那之前透露的关于宫门选亲的消息外,她再不曾往外传递过任何消息。
渐渐的,她对老执刃生了情,视宫子羽为亲子,待兰夫人也真心实意。
把自己当成了宫门之人。
直到那日,正赶上宫门为少主选亲的时候,外头吵嚷一片。
她在自己房间桌子上,看到一把新剑和一封信。
信里写着老执刃宫鸿羽先前都是做戏哄骗她的,说她的父亲弟弟尚且在世,那把新打的剑就是证据,若想要营救他们,就要听令行事,找到无量流火。
于是,本已从泥沼脱身的雾姬夫人,又一脚踩了进去。
少主选亲当夜,她第二次进入书房时,老执刃和郑南衣已死,她救下了尚有生息的宫唤羽。
本想告知长老和其他人少主未死,可宫唤羽提到无量流火,让她有了顾忌。
她助他假死,听他说宫尚角、宫远徵心怀不轨,与他谋划,把自己的无锋令牌放入贾管事房中制造无锋入侵的假象,试探月长老无量流火的消息却不慎将之误杀…
矛盾的情绪积于心头,雾姬夫人神色恹恹。
那么些事下来,她不是没有发觉不对,可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丢了这条本就是捡来的命。
雾姬夫人合上眼,嘴角的弧度苦涩难言。
“雾姬,你还记得我们在江南老家的日子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夫人,我的老家,不在江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