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姜宸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他望着他。

墨萧那双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姜宸。

发丝随风飘荡。

沾染上深夜里的皎洁。

墨萧盯紧姜宸的眼睛，问道：“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姜宸目光如剑，只周旋在墨萧的身上，语气微妙而森冷：“帮你。”

“哈哈哈哈，帮我？什么理由？明明前段时间我才要杀你，你怎么可能好心来帮我？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将来会是敌人。”姜宸冷笑道，“共同的敌人，而已。”

墨萧不语，他脸色稍霁，语气缓和了些：“姜宸，你才是那个狠人。”

须臾。

姜宸的唇角缓缓拉出一丝弧度：

“我其实在帮我自己。”

姜宸的目光冷漠，如蒙纱的屏障，叫人模模糊糊，看不清真意。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墨萧目光微微一动。

姜宸敛起面容，沉声道：“你不会。”

墨萧忽而冷笑，握紧拳头。

昆仑墟——

晚风缓缓穿越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下着一场朦胧的雨。

屋内。

顾声声怔怔地抚着插在花瓶上晕黄的花瓣。

这样静静地看花。

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也还没有多久。

“声声，不要不开心，我很喜欢你，生生世世都只喜欢你一人，所以我不想让你忧愁……”

她也想开心，可如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想姜宸了。

周逸惨死，忘道也亡故。

她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没有姜宸陪伴身边左右，她好像孤立无援。

心如这深夜，表面看是平静无波，而暗潮纷叠的瞬间，连她自己也不能自制。

失神间，一片花瓣被她扯了下来。

她喃喃。

这周遭，有太多的蹊跷。

那日，黎素素为何会出现在昆仑墟？

清玄与她是什么关系？

顾声声心底暗暗紧缩。

师父的死，会不会也同她有什么联系呢？

“师姐。”

小苑轻唤沉思的顾声声。

屋内静极了。

只遥遥听见，远处的蝉鸣无力地唱着一声又一声。

“进来吧。”

小苑递过来一盏酸梅汤，柔声道：“这汤放置许久了，都快凉了，师姐喝了吧，可以清热解暑，有助于睡眠。”

顾声声轻笑道：“我没说我要喝。”

小苑一时有些无措。

说罢，顾声声缓缓接过。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眼皮也不抬一下：“是清玄让你送来的？”

“是，掌门说声声师姐这两日忧神过多，吩咐给师姐送汤喝。”小苑低着头道。

“小苑，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是，师姐问便是。”

顾声声凝神片刻，抿嘴问她：“那日，是黎素素带我上的昆仑墟？”

小苑想了想，回答道：“那日的确是黎夫人把师姐送进屋里的。”

顾声声微微抬起眼皮：“她那日可曾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黎夫人让弟子给师姐上药。”

顾声声一怔。

黎素素，难道也会医术？

“你可知，她来昆仑墟所为何事？”

小苑慌忙道：“弟子不知。师姐，掌门与黎夫人二位皆是权位高重之人，小苑一个低下的守门弟子，怎敢随意揣测。”

顾声声伸手虚扶她一把，轻笑道：“小苑，你莫要怕。”

小苑有些错愕。

“不知道也没事。”顾声声微微拖长了语调，“不过——还有一事，黎素素如今还在昆仑墟吗？”

“黎夫人仍在昆仑墟的侧峰居住。”

指尖有的冰冷触感，顾声声冷冷一笑，泄出心底冰冷的恨意。

她忽地恍然。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黎素素那日的话：

“顾声声，总有一天，你会亲自来找我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