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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七星聚义

穿越至水浒传

话说当时吴学究道:

吴用我寻思起来,有三个人,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义气最重。只除非得这三个人,方才完得这件事。

晁盖道:

晁盖这三个却是甚么样人?姓甚名谁?何处居住?

吴用道:

吴用这三个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日常只打鱼为生,亦曾在泊子里做私商勾当。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弟兄,最有义气。小生旧日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他相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为见他与人结交,真有义气,是个好男子,因此和他来往。今已二三年有余,不曾相见。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

晁盖道:

晁盖我也曾闻这阮家三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会。石碣村离这里只有百十里以下路程,何不使人请他们来商议?

吴用道:

吴用着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小生必须自去那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

晁盖大喜道:

晁盖先生高见,几时可行?

吴用答道:

吴用事不宜迟,只今夜三更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里。

晁盖道:

晁盖最好。

当时叫庄客且安排酒食来吃。吴用道:

吴用北京到东京也曾行到,只不知生辰纲从那条路来?再烦刘兄休辞生受,连夜去北京路上探听起程的日期,端的从那条路上来。

刘唐道:

刘唐小弟只今夜也便去。

吴用道:

吴用且住。他生辰是六月十五日,如今却是五月初头,尚有四五十日。等小生先去说了三阮弟兄回来,那时却叫刘兄去。

晁盖道:

晁盖也是。刘兄弟只在我庄上等候。

话休絮烦。当日吃了半晌酒食,至三更时分,吴用起来洗漱罢,吃了些早饭,讨了些银两,藏在身边,穿上草鞋。晁盖、刘唐送出庄门。吴用连夜投石碣村来,行到晌午时分,早来到那村中。但见:

青郁郁山峰叠翠,绿依依桑柘堆云。四边流水绕孤村,几处疏篁沿小径。茅檐傍涧,古木成林。篱外高悬沽酒旆,柳阴闲缆钓鱼船。

吴学究自来认得,不用问人,来到石碣村中,径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吴用叫一声道:

吴用二哥在家么?

只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生得如何?但见:

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立地太岁,果然混世魔王。

那阮小二走将出来,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出来见了是吴用,慌忙声喏道:

阮小二教授何来?甚风吹得到此?

吴用答道:

吴用有些小事,特来相浼二郎。

阮小二道:

阮小二有何事?但说不妨。

吴用道:

吴用小生自离了此间,又早二年。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他要办筵席,用着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因此特地来相投足下。

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

阮小二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却说。

吴用道:

吴用小生的来意,也欲正要和二哥吃三杯。

阮小二道:

阮小二隔湖有几处酒店,我们就在船里荡将过去。

吴用道:

吴用最好。也要就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家也不在?

阮小二道:

阮小二我们一同去寻他便了。

两个来到泊岸边,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只,便扶这吴用下船坐了。树根头拿了一把划楸,只顾荡,早荡将开去,望湖泊里来。正荡之间,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

阮小二七哥曾见五郎么?

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那汉生的如何?但见:

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休言岳庙恶司神,果是人间刚直汉。村中唤作活阎罗,世上降生真五道。

这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那船只荡着,问道:

阮小七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

吴用叫一声:

吴用七郎,小生特来相央你们说话。

阮小七道:

阮小七教授恕罪,好几时不曾相见。

吴用道:

吴用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

阮小七道:

阮小七小人也欲和教授吃杯酒,只是一向不曾见面。

两只船厮跟着在湖泊里,不多时,划到一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有不七八间草房。阮小二叫道:

阮小二老娘,五哥在么?

那婆婆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婆婆: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出镇上赌去了。

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阮小七便在背后船上说道:

阮小七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

吴用暗想道:

吴用(中了我的计。)

两只船厮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划了半个时辰,只见独木桥边一个汉子,把着两串铜钱,下来解船。阮小二道:

阮小二五郎来了。

吴用看时,但见:

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

那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吴用叫一声道:

吴用五郎得采么?

阮小五道:

阮小五原来却是教授,好两年不曾见面。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

阮小二道:

阮小二我和教授直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钱去了。’因此同来这里寻你。且来和教授去水阁上吃三杯。

阮小五慌忙去桥边,解小了船,跳在舱里,捉了划楫,只一划,三只船厮并着。划了一歇,早到那个水阁酒店前。看时,但见:

前临湖泊,后映波心。数十株槐柳绿如烟,一两荡荷花红照水。凉亭上四面明窗,水阁中数般清致。当垆美女,红裙掩映翠纱衫;涤器山翁,白发偏宜麻布袄。休言三醉岳阳楼,只此便为蓬岛客。

当下三只船撑到水亭下荷花荡中,三只船都缆了。扶吴学究上了岸,入酒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四个人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来。店小二把四只大盏子摆开,铺下四双箸,放下四般菜蔬,打一桶酒放在桌子上。催促小二哥只顾筛酒,早把牛肉切做两盘,将来放在桌上。阮家三兄弟让吴用吃了几块,便吃不得了。那三个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动问道:

阮小五教授到此贵干?

阮小二道:

阮小二教授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教学。今来要对付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我们。

阮小七道:

阮小七若是每常,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我弟兄们也包办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难得。

阮小五道:

阮小五教授远来,我们也对付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

吴用道:

吴用小生多有银两在此,随算价钱。只是不用小的,须得十四五斤重的便好。

阮小七道:

阮小七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勾,须是等得几日才得。我的船里有一桶小活鱼,就把来吃酒。

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三盘,把来放在桌上。阮小七道:

阮小七教授,胡乱吃些个。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渐晚,吴用寻思道:

吴用(这酒店里须难说话。今夜必是他家权宿,到那里却又理会。)

阮小二道:

阮小二今夜天色晚了,请教授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计较。

吴用道:

吴用小生来这里走一遭,千难万难,幸得你们弟兄今日做一处,眼见得这席酒不肯要小生还钱。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须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间同一醉如何?

阮小二道:

阮小二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

吴用道:

吴用径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

阮小七道:

阮小七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理会。

吴用道:

吴用还是七郎性直爽快。

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

阮小二我的酒钱一发还你。

店主人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店主人:最好,最好。

四人离了酒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解了缆索,径划将开去,一直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取了酒肉,四人一齐都到后面坐地。便叫点起灯烛。原来阮家弟兄三个,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四个人都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七宰了鸡,叫阿嫂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排。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弟兄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

吴用你这里偌大一个去处,却怎地没了这等大鱼?

阮小二道:

阮小二实不瞒教授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这石碣湖中狭小,存不得这等大鱼。

吴用道:

吴用这里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派之水,如何不去打些?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

阮小二休说。

吴用又问道:

吴用二哥如何叹气?

阮小五接着讲述了原因。原来这阮氏三雄也是一身本领行侠仗义之人,曾因为百姓抱打不平不惜吃罪官府,却被人暗中相助,躲过一劫。只是眼下无人相识空荒废了这一身本领。吴用借机说出晁盖之事,试探阮氏三雄,阮氏三雄愿以命相抵,也不做害晁盖之事。吴用这才说出此行目的---截取生辰纲,还之于民,阮氏三雄拍手称快。

当夜过了一宿。次早起来,吃了早饭,阮家三弟兄分付了家中,跟着吴学究,四个人离了石碣村,拽开脚步,取路投东溪村来。行了一日,早望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和刘唐在那里等。望见吴用引着阮家三兄弟,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晁盖大喜道:

晁盖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

六人却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阮家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语言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好汉,原来只在此间。今日不得吴教授相引,如何得会!”三个弟兄好生欢喜。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金钱纸马,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三阮见晁盖如此志诚,排列香花灯烛面前,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正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地诛灭,神明鉴察。”六人都说誓了,烧化钱纸。

六筹好汉正在后堂散福饮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

不太重要的人物庄客: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

晁盖道:

晁盖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来问我。

庄客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庄客: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道:

晁盖以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

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说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庄客: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晁盖道:

晁盖你这厮不会答应。便说今日委实没工夫,教他改日却来相见拜茶。

庄客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庄客:小人也是这般说。那个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正是个义士,特求一见。’

晁盖道:

晁盖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米去,何必又来说。我若不和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说。

庄客去了没半个时,只听得庄门外热闹。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道:

不太重要的人物庄客: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

晁盖听得,吃了一惊,慌忙起身道:

晁盖众位弟兄少坐,晁盖自去看一看。

便从后堂出来,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那个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威风凛凛,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晁盖看那先生时,但见:

头绾两枚鬅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锦囊手拿着鳖壳扇子。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那先生一头打庄客,一头口里说道:

公孙胜不识好人!

晁盖见了叫道:

晁盖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如此?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

公孙胜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无礼,毁骂贫道,因此性发。

晁盖道:

晁盖你曾认得晁保正么?

那先生道:

公孙胜只闻其名,不曾会面。

晁盖道:

晁盖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

那先生看了道:

公孙胜保正休怪,贫道稽首。

晁盖道:

晁盖先生少请到庄里拜茶如何?

那先生道:

公孙胜多感。

两人入庄里来。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且说晁盖请那先生到后堂吃茶已罢。那先生道:

公孙胜这里不是说话处,别有甚么去处可坐?

晁盖见说,便邀那先生又到一处小小阁儿内,分宾坐定。晁盖道:

晁盖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

那先生答道:

公孙胜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因为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否?

晁盖大笑道:

晁盖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那先生大惊道:

公孙胜保正何以知之?

晁盖道:

晁盖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

公孙胜道:

公孙胜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有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下如何?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阁子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吓得这公孙胜面如土色。正是:机谋未就,争奈窗外人听;计策才施,又早箫墙祸起。直教七筹好汉当时聚,万贯资财指日空。毕竟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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