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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十年踪迹十年心

少年歌行:玉人吹箫

接上文

萧楚河看着转身离去的萧絮昭,嘴里小声嘀咕着

萧瑟阿姐,我已入雪月,也该你出天启了

萧絮昭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自己生在皇家,虽然天斩剑萧絮昭的名号流传在外,可她却从未真正踏入过江湖,还未真正亲眼见识过那充满少年气,而又暗流涌动的江湖,他与萧楚河不同,萧楚河能做得到凭心而动,而她却不能,因为她心思太深,终将要被心魔所困

在衍庆宫内,萧絮昭闭上她那双充满凉薄之意的目,眉头紧皱,虽双眼紧闭,但依旧能看出她被心事所扰,琥珀见惯了自家殿下自从琅琊王出事之后,便经常是这副样子……她是意念极强,可有些事却能困她一生…如今的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甚至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别人多,师傅说过,她光彩过盛,日后势必会因此困住自己。起初她被天下皆知,是她和怒剑仙颜战天师出同门,一把怒剑怒气极盛,一把斩天地之剑却霜寒至极,后来她16岁便入了半步神游,是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可闭关的这五年时间里,她有些认不清自己了,因为自己在世人口中渐渐成了人们相传的人物,她是被这皇宫所困的一只金丝雀,这五年她活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如今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那个曾经冠绝榜上的首甲,是怒剑仙颜战天的师妹,亦或是那个北离的天纵奇才,还是天启城的长公主

颜战天这五年,你除了躲在这破宫殿中,可悟出了什么?

萧絮昭素来最讨厌打断自己思绪的人,可转身一看,是那个五年未见的师兄颜战天,他们二人师出同门,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可使的剑,用的剑气却截然不同,不过倒是有一点他们二人极其相近,都是这世间最生性凉薄之人而且…脾气还都不太好

萧絮昭师兄?你怎么来了

颜战天怎么,无事便不能来你这宫中讨杯茶喝?五年没见你这个小丫头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不会连喝杯茶的权利都没有吧

萧絮昭真应该让那江湖上的人都看看,这个所谓的江湖四大魔头之一,私下里竟是这副不着调的模样,若是让你的好徒弟看了去,可不是要后悔当初救了你

二人说笑一阵,颜战天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愁绪

颜战天有心事?

萧絮昭不算,只是有些迷惑罢了

颜战天你的执念不过是那雪月城里的萧瑟,而并非是当初的永安王萧楚河,既然当初决定了要将他带回来,现在又为何改变了想法

萧絮昭从前是我太过自私,总想着把他拴在身边,这样他就不会出事,可自打琅琊王叔身死之后我才明白,凭我自己护不了他一生,天启城里的步履艰难,父皇也好,王叔也罢,相信他们并不愿看到一个活脱脱的少年,被太子之位折磨的不像人样,与其让他回到当初那个人人捧着的永安王,还不如让他在这江湖之中肆意洒脱

见颜战天沉默,她继续说出了那些压在心底的话

萧絮昭我练的是极寒之剑,心早已坚如磐石,这五年换做是他,我相信挺不过去。人人都说我拔出了天斩,是未来的北离皇帝,可那个位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与你的崇儿不同,虽选的都是君道,但我的君道是惩小人的君子之道,并非是天下苍生的君王之道,这金枝玉叶当惯了,我也想去江湖上看看

颜战天你虽心狠,可是面对那人时不也终究会心动,你入了江湖,免不了和江湖四大城打交道,你嘴上说着不想再见到他,可实际你躲不掉,整整五年时间,你闭关不仅是因为养伤吧,你觉得你对不起天下人,萧楚河被流放青州后下落不明,你觉得你没能尽好当阿姐的职责,让活生生的一个人消失在了你的视野,你觉得自己连亲人都无法面对,拿什么去见那个对你来说意义非凡的人

她听着颜战天说的这些话,心中一紧,一滴眼泪,划过她的面颊,低落进了放在案上的那盏茶杯,她哭了,她极少落泪,从前她是为别人哭,如今她因自己而落泪,她很懊恼,曾经那个傲气凛然的萧絮昭究竟去了何处?为何只留下一个做事瞻前顾后只会躲躲藏藏的她

颜战天你本应该是那个北离的第一天才,不该困在这深宫之中,想想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无双城里的那位。想好了,就走吧

说罢,他提起破军便踏出了那扇门,他依旧是那个来无影,去无章序的怒剑仙,在他心里,他的师妹一直是那个北离第一天才,纵使他们支持的势力不同

萧絮昭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想着师兄说给她的话,是啊,她萧絮昭是那个16岁入半步神游的天才,如今入了神游玄境,又怎会被这宫门所困?

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似乎攻破了心中那道门,整理好着装,手握天斩,堂堂正正的推开了衍庆宫的宫门,眼神变得如曾经那般坚毅,如一阵严风翻身上马,朝着城门奔去

她一路如疾风一般,驭马驰骋,出了城门,她拔出了那把将近五年都不曾现世的天斩剑,她一剑挥出,便见漫天的冰霜落下,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其中,一股冷意席卷而来,寒风吹拂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霎时间,整个江湖为之震动,几乎所有的人都涌到街上,看着那威力极强的一剑,无一人不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隐匿整整五年的天斩剑萧絮昭,竟重新出现在了江湖上

(无双城内)

他看着眼前这道异常熟悉的剑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终于,他等了五年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但他却没能第一眼见到她……因为昨日自距离宋燕回去雪月城也过了一月有余,可终究不见他归来的身影,无双城诸位长老心中焦急,将卢玉翟硬抓了回来,让他带着无双和诸多子弟去雪月城讨人,无双城长老的命令他不得不听,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无双城

这五年的时间,他等的何尝不辛苦?眼见着萧絮昭好不容易出现,他又怎会错失良机?顾不得诸位长老劝阻,飞身上马,拿着那一杆长枪,就朝萧絮昭的方向赶去,无论他人怎样阻拦,他不惜用长枪对着无双城的长老,也要去找那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无双城长老气的就要将卢玉翟绑着去雪月城,卢玉翟转过身,眼中含泪却很是坚定的眼神让那些长老措手不及,在他们眼中,这个无双城的大弟子向来稳重细心,从不这样火急火燎,下一秒更是被卢玉翟一句话给硬生生怼了回去

卢玉翟今日,纵使诸位长老将我逐出无双城,我也要去找她

对卢玉翟而言,萧絮昭不仅仅是太安帝给无双城提的一个醒,更是他这一生永世不忘的人

他一路快马加鞭,只为了能尽快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生怕错过一秒,就又是五年的时间,终于他在那片竹林看见了这五年之中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人 她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可那个身影他绝不会忘,他激动的下一秒就想上前紧紧抱住她,那双紧握着的手,在见到萧絮昭的那一刻,忽然松了下来,那杆长枪掉在了地上,卢玉翟双眼通红,眼角不停淌着眼泪,双唇颤抖。那些在脑海里反复排练着的话语如同消失一般,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愣是生硬的憋出了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

卢玉翟好久不见,阿絮

萧絮昭料到自己踏上江湖这条路,就必定会在遇到他,可是不曾想自己刚入江湖遇见的第一人竟是他,她虽戴着面纱,可内心情绪早已失控,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又何尝不是泪流满面,一颗颗泪珠打湿了她的衣襟,可她却故作震静,脑海中反复播放着这五年杳无音信的他,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曾传给自己,每每看着那只玉簪就像在提醒卢玉翟已经忘记她了一样,一想到这儿她心如绞痛,她下意识的冲动被占尽上风的理智压了回来,拿出那只玉簪,扔到了卢玉翟脚下,这怎么会是他心甘情愿之举?加上眼下风波未定,无双城倒向了白王萧崇,而她支持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弟弟萧楚河,他们二人如今代表的是不同的势力,早已不能像当初那般光明正大的相见,她就算万般不舍也只能说出了那句违心的话

萧絮昭物归原主,自此陌路

这八个字砸落在卢玉翟心间,可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他们二人早就形同陌路了,他们二人之间有误会的羁绊;立场不同的万山阻隔,即便再过五年怕是也难得以相聚

他跪摊在地上,无比悔恨自己无能,改变不了无双城,一遍一遍叫着萧絮昭的名字,可那人终究没有再回头,他攥着那一杆长枪,泣不成声

(晚上无双城内)

卢玉翟房中传来酒瓶碎地的声音,他一壶酒戒一壶酒的喝,瓷瓶的碎片撒了一地,无双城弟子看着大师兄这副模样也无能为力,无双进去多次劝说,却被一杆长枪逼了出去,他紧闭房门大声怒吼着

卢玉翟滚!都滚出去,谁进来我便杀谁

再多壶酒也浇不灭他心中怨恨,他郁闷,但也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这时,宋燕回刚从雪月城回来,听闻发生此事,朝卢玉翟房中走去,他推开房门,看见卢玉翟坐在地上不停的喝酒,整个房间中充斥着酒气,一片狼藉,卢玉翟以为又是无双进来了,拿起酒壶就朝宋燕回扔去,最终被一剑劈开,碎片划过卢玉翟的脸,留下了一道伤痕,血和泪融在一起,滴落在了地上

宋燕回看着眼前的卢玉翟,既心疼又生气,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和落霞仙子擦肩而过

宋燕回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若是长公主看到你这个样子,更不会后悔今日头也不回

卢玉翟师父?

他抬起那双布满血丝又尽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宋燕回,那压在心中的苦闷再也抑制不住,他放声哭起来

卢玉翟是我没用,我帮不了她,也留不住她

宋燕回虽然也不想与永安王萧楚河为敌,可更不想看着自己的弟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他与卢玉翟喝了一夜酒,谈了一夜心,清晨临出门前听到卢玉翟和他说了一句

卢玉翟劳烦师傅成全,弟子卢玉翟自今日起闭关修炼,不入半步神游誓不出关

他终究做了和当初萧絮昭相同的决定,可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能终有一日帮得上她,他的武学功夫本来极差,可他为了不再和萧絮昭错过愿意一试,如今的他境界还不到逍遥天境,想要入半步神游便是难上加难,宋燕回于心不忍看弟子遭受此罪,但也深知自己拦不住他,便答应下来

他与宋燕回不同,心中提升境界的执念一个是为了争第一,一个是为了助他人成为天下第一

闭关苦修的这些年。萧絮昭时不时站在无双城房梁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们二人的身份像是换了一样,在房内修炼的卢玉翟虽遭受了极大的之苦,但心中有一念支撑着他,

卢玉翟我愿意性命换得一个枪仙之名,与你一起,助永安王萧楚河重登天启乘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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