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人心

“大哥……”申公豹嘴里呢喃他的名讳，接下来的道歉的话被打断，没有指责平淡无波，“别再赌了，那不是个好地方。”

“嗯。”申公豹轻应，越是淡然，无所谓他越是自责，那些银子是他的家当……

长久的沉默，是空寂里劈下的一道雷将肃然的气氛打破，被吓了一跳的申公豹打了个激灵，嘴边的伤口轻撞上姜子牙悬在空中擦药的手，吃痛地往后一仰躲开。

姜子牙见状抿嘴笑地粲然，明知故问，“疼吗？”

“疼。” 申公豹扁着嘴，带着撒娇意味，拉了拉他的衣袖讨好他。

“疼就好，记住了疼下一次便不会妄作胡为了。”姜子牙低眸看了一样他的小动作，任由他，尽管是训斥语中还是温文的。

申公豹抱歉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就遇到了一个不学无术，整日饮酒作乐，染上恶习之人。

申公豹自己都在替他惋惜，是不是该离开此地，不再做他的累赘。

本来一开始留在此处想携款而逃，结果一住就是几个月，还将人家的家当花出去了。

“大哥……一会儿我就走，不再麻烦你了。眼不见为净。”

申公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只觉不该祸害他了。

外头乌云密布，蔽日遮天，雷声阵阵，瞬息万变的天落下霏霏暴雨，屋檐连绵不断的雨水宛若银河倒悬，明朗的屋子变得灰蒙蒙，风雨吹佛进来的气息舒心解愁但在此微妙的气氛下是徒劳。

绿竹搭建的槛窗被风吹地砰砰作响，好不恼人。

姜子牙听到他要离开的话，刚才平静的脸染上了愠怒，他只觉风吹草动的声音很吵，关窗的动作粗鲁，撼动。

“你很想走？”姜子牙质问，明晃晃地不悦，“刚花我十两银子就想跑？”

他养的猫狗都活不成一个一个死去，捡了个活人养又想离开！

“啊？！不是……我是觉得……对不住你……”申公豹底气不足。

“即唤一声大哥便要有大哥的样子十两银子罢了，再挣不就是了，家里有米有菜有牲畜，还怕我养不活你？！”姜子牙叹了口浊气，尽量平心静气。

申公豹看他怒发冲冠了，有些呆滞，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的离开生气。

小时候做乞儿别人巴不得离我远远的，长大了在赌场赢钱被恭维，没有真心，输钱跌落谷底趾高气昂的嘲讽，他留恋赌场是有私欲，这一刻却想为他赌出万贯家财。

“大哥……”申公豹下意识喊他。

“好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姜子牙道。

“大哥！我们结拜吧！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申公豹郑重其事道。

就在廊外，天地为鉴，誓言真挚，结为异性兄弟。

姜子牙是个心软、心善的，倘若在遇到什么伤痕累累或醉酒倒地的人儿，他还是会捡回家。

世道不安，尽我所能。

这一生，悠闲自在，没心没肺，都想体验一下还有家人的感受。

姜子牙前半生父母双亡，再捡一个弟弟玩玩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