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

约翰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他中弹了，左边肩膀，还有右腿，疼得他都要晕过去了。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但是英勇的勤务兵将他甩上了马，支撑他回到了后方，随后约翰就一头倒了下去。伤口火辣辣的疼。但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枚袖扣。

“华生医生，你醒啦？”他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到他病床旁微笑的护士，“我在哪里？”护士熟练地替他量体温，测心率，“第二十九战地医院，别担心，医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约翰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谢谢。我之前穿着的衣服呢？”护士俏皮地眨眨眼，“我相信你会有一身新衣服的，医生。”约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好的。”他终究，什么也没留下。

“我相信福尔摩斯少校会很高兴知道您醒过来的，医生。”护士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到。约翰觉得他出现幻听了，“等，等等，小姐，谁？你说谁？”约翰支撑起上身，他的伤口一定裂开了，但是他不在乎。

护士停下了动作，“福尔摩斯少校。医生，别动，你的伤口会裂开的。”约翰拼命眨着眼睛，舌头也不听使唤，“福···福尔摩斯··少校？少校？哪个福尔摩斯？”护士被他逗乐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少校，我会去向他汇报的，医生。现在，即使你是医生，我也要命令你躺回去。”

约翰躺回去了。但是他的心跳无法平静下来。夏洛克？夏洛克？不，约翰，冷静下来，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不能再流血了。冷静，约翰。但是他的脑中有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冷静？我他妈怎么冷静？是夏洛克？不，很可能是同名同姓，这不稀奇，别激动，约翰。但是另一个声音迅速地反驳，这个名字可不常见，实际上，非常少见。约翰活动着健康的右臂，抓着枕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的指间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约翰屏住了呼吸。手指没有颤抖，无比冷静地抓住了那个东西，举到自己眼前。

是钴蓝色的袖扣。

夏洛克不再是那个狂妄的贵族青年了。他冲他哥哥大发脾气，“为什么要让他走！”他瞪着迈克罗夫特，嘶声道，“我知道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为什么让他走！”迈克罗夫特几乎是怜悯地看着他的弟弟。“你知道医生走的原因。”夏洛克像被困住的猛兽，在华丽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我能做的都做了！”迈克罗夫特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夏洛克猛地站定了，“把我送过去。”迈克罗夫特吃惊了，“歇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洛克直视他哥哥，“把我送过去，否则我自己过去。”迈克罗夫特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你是认真的。”这不是一个问句，是一个陈述句。“但是我也不知道医生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你知道，战场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预料的。”迈克罗夫特打量着他的兄弟，“也许你只能去确认他的尸体。”夏洛克的身子晃了晃，脸上更加苍白，但是语气同样强硬，“送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