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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

褪红妆

子夜,西城门口。

“各位军爷,你们就通融通融,我们实在是有急事要出城。要不您开个价,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行就是不行,翊王有令,今夜谁也出不去!”

争执不下,王守义及其家眷急的团团转。正要硬冲时,一道嘶裂的马鸣声传来。

“王庄主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啊?需不需要本王送你们一程?”

顾晴祯坐在马背上,鄙夷地看着眼前那人。王守义惊恐万分的转过身子,正值深夜,马背上的人虽看不太真切,却有一种地狱罗刹的感觉。

“来人,‘请’王庄主到典狱司喝茶”

“大人,草民知错了,您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后半夜,典狱司的大牢中关进了一批又一批官员,富商,这些人无不例外,全在咒骂魏长安,暗自叫苦。

第二天下午,狱中又来了一些人,正是几年前科举考试中动用不正当手段而中举的人,被抓来时身上甚至还穿着官服。

“多讽刺啊,名门望族的子弟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就能平步青云,坐享其成。而寒门弟子却连入仕的资格都没有。”

宋初同不屑地说道,看着那些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掩心中的蔑视之情。

“殿下,时辰到了”

“带人”

差役尖着嗓子高声喊道:

“升堂!”

公堂之上,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那些人供认不讳,不屑一顾的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依旧盛气凌人的说道:

“他们那些穷酸秀才空有才华有个屁用,结局都一样回家种地!老子用他的文章那是看得起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个贱民的命又能值几个钱?!本少爷买了!”

公堂之上,一片浑浊之气。

顾晴祯抬腿踹倒一人,踩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冷声说道:

“公堂之上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作威?!想早点儿死本王可以成全你”

说完把一人甩到一边,力度之大,那人直直撞在墙上。

“穷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狂妄自大,愚昧迂腐,狗仗人势,桩桩罪行,本王就替天行道,清理了你们这帮杂碎!”

说完她扔下一块令牌,高声宣读道:

“永乐县官商勾结,贪污腐败,在科举考试中徇私舞弊,使百姓苦不堪言,再无出头之日。依照《景献律令》裁定,涉嫌人员于三日后问斩,家眷已满十八岁男子发配充军,闺中女眷流放岭南,永生不得回城!”

顿时几个富家子弟如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哭丧着。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顾晴祯拍了拍衙内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西楼客栈中,她将手中的奏折写完交给了信使后,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不小心抽动的伤口使她清醒了几分。宋初同缓步进来,倒了些茶水递到她手边。

“事情都办完了吧?”

“嗯,过几日便启程。”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亲眼见识一下月满西楼少主的本事”

“殿下的意思是?”

“帮我找个人”

昏暗潮湿的典狱所中关押着来自典狱司的犯人,越往后走罪状也就越重。

顾晴祯直接来到最底层,这里只有一处水牢房,寂静地只能听到水滴掉落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打开狱门,默默盯着水中那人:

他的双手被拷上铁链,上半身赤裸,腰部以下被浸在水中。也许是常年不见太阳的缘故,他的皮肤格外白皙,头发散乱,身形俊伟,闭着眼仿佛一具死尸般。

突然那具“死尸”动了动脖子,抬头睁开双眼看清来人。仔细瞧,却发现此人竟是异瞳瞳,一只眼与常人无异,另一只眼却显黑蓝色。

“呦,来人了”

他的声音清亮,说话时还露出一边的虎牙,不修边幅中透出一丝霸气。

顾晴祯上前一步,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说:

“帝君翊王奉师命,特请云医相助”

“哼,那个老家伙又背着我谈什么交易了。罢了,待在这里也怪闷的,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走一趟”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手上的铁链齐齐松掉,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从水下走了出来。

擦肩而过时,他敏锐的捕捉到一丝血腥味,顿住了脚步,说道:

“刀伤不处理好可是会死人的”

顾晴祯挑了挑眉,说:

“谢云医相告”

他利落地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不经意的说:

“别叫我云医了,怪别扭的。叫我景天,萧景天”

回忆

“云医于数月前身受重伤,来到永乐县疗伤。他得知典狱所有一处极寒水地,常人去必死无疑,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个极佳的疗伤之地。所以他一定在这儿”

宋初同解读这卦象,细细念给她听。

“多谢”

……

三日后,刑场

“这次多亏了翊王啊!咱永乐县可算是熬出头了!”

“我儿子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我听说从外省重新派了一个县令,为人很是刚正!”

“咱老百姓终于过上舒坦日子了!”

……

“午时已到,行刑!”

顾晴祯与宋初同坐在一家茶馆处,视野刚好能看到。

末了,她将杯中的茶水洒在地上,倒扣在桌子上。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明日启程?”

“嗯,再带一人”

“那位行医全靠缘分,整日喜爱闲游的云医?”

“聪明。走水路,在这儿耽误太久,帝京那些人估计等不及了……”

回忆·西楼

“那今日你找我又有何求?”

“很简单,我们月满西楼需要翊王作靠山。最近几月,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名下的产业也越来越多,客栈、酒楼、茶坊一应俱全,当然也招致不少祸患,其中也包括一些皇亲国戚。”

“所以,你是准备拿我当挡箭牌?”

顾晴祯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别紧张,我开个玩笑,要我帮你也没问题”

“那就多谢”

“但我有个要求”

她单手托腮,意味深沉的看着那人。

“我要你来我的府上做幕僚”

宋初同疑惑问道:

“为何?”

“我这一走约摸半月有余,朝中各方势力必定趁虚而入,要是傻等着他们对我出招,我早死一万次了。所以要尽早做打算,这也是我接受了来此地查案的原因”

“翊王真是目光长远。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合作愉快”

她饮尽杯中的茶水,拿走了宋初同留下的线索。

帝京

三日快马加鞭,私盐贩卖一案的折子加急送到帝京。

大殿上皇帝看着折子中的内容怒火中烧,直接将其砸到地上,呵斥众人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我景国好生供着的官员!要不是翊王亲自去查,你们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闻言朝中大臣都吓得跪在地上,齐声说道:

“陛下息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当日皇帝下旨彻查其他州县的案子,牵扯进来的人员重则砍头,轻则发配。整个帝京蒙上了一层血色,朝中官员被削去一部分,每日上朝都提心吊胆的。

东宫

太子赵景弘不舍的问道人:

“夫子,你真的要走了吗?翊王来信说他再有三日便能归京”

“无妨,还会再见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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