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她？”女人指着病床上的斯声揭底，“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好了好了，”卢基诺赶忙拦住女人，“看他伤这么重估计也不敢乱来了，而且邪教徒聚集也确实是意外情况。”
床上打了满身绷带的人不吱声，仅仅一直盯着天花板看，丝毫不理会他们。
卢基诺将菲欧娜母亲扶到隔壁菲欧娜的病床前，菲欧娜躺在床上却拼命探个脑袋巴望，“妈妈，您别怪他，是我让他带我去的，我们也都没想到那里是邪教窝点啊。”
母亲赶忙把她摁回病床上，“你别再伤着了，我真的担心死了，没有你我怎么办可好啊。”
卢基诺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回来了就好，好好养伤吧。”
他走到病房门口，去看那个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人，还在孤零零得躺在床上呢。
看着有点可怜。
于是他拎着预先买好的另一只果篮进去，放在那人床头，“还乱跑吗？”
哈斯塔盯着天花板，就当听不见他说话。
不领情啊，不过伤这么重还被那么骂了一顿，能高兴才奇怪了。
卢基诺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挑出个红润的苹果，用小刀削去皮划成小块，送到他唇边。
那人仍旧紧紧抿着唇。
“你现在这样子连手都抬不起来吧，为了犟气把自己饿死可不值得。”
但他仍不为所动。
“随便你吧。”卢基诺把苹果搁在床头便出去了。
他又进隔壁问菲欧娜，“你知不知道那家伙的亲属或者朋友的联系方式？”
“对了！格蕾丝！”菲欧娜猛地坐起来，又疼得嘶嘶抽气得躺回去。母亲担忧地责备她：“着什么急，又扯到伤口了”
“妈妈，手机借我一下。”菲欧娜拨通了格蕾丝的号码，却收到已关机的提示音。“怎么关机了？”
“地址知不知道？”卢基诺问，“我去通知一声。”
当格蕾丝打开门的时候，看着门口陌生男人充满了警惕。
她可还记得之前闯进来的人是怎么闹得天翻地覆的。
卢基诺看着格蕾丝满脸的敌意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他现在不想和小丫头计较：“你是那个……哈斯塔的室友吧？他和菲欧娜现在都在医院。”
格蕾丝喜出望外，她抓住卢基诺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希望能摇出更多的信息。
卢基诺看着她满脸欣喜，嘴巴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
是哑女，他猜测。
“我带你去吧。”
“哈斯塔在这，菲欧娜在隔壁病房。”他用手指给她病床大致方位，便离开了。
格蕾丝看到菲欧娜的母亲守在菲欧娜床前，她便进去先看哈斯塔。
哈斯塔看着她担忧的神色，竟然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喊饿。
于是格蕾丝便买来饭食喂他吃下，他吃完没一会便睡过去了。
格蕾丝确认他已经无碍后，在病房门口徘徊，想确认下菲欧娜的情况，但又因为菲欧娜母亲在而不敢进去。
直到菲欧娜母亲出去买饭，她才一溜小跑到菲欧娜床前。
“格蕾丝，你终于来了。”菲欧娜小心得坐起来，格蕾丝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
“真不好意思啊，害你担心了。”她回抱住她。
格蕾丝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菲欧娜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其实……我一直很担心，我不顾你的抗拒带你回来，会不会太自作主张了。”
“你没有为此生我气真的太好了。”
格蕾丝连忙摇头，带着恳切的神色请求她不要这么说。
“不过没关系了。”菲欧娜笑了起来，“你看我们九死一生，但还是活下来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把他带回来了。警方和我们串了口供，之后对外就称是邪教组织在装神弄鬼。”
「别再去了好不好？」格蕾丝在她手心一笔一画地写道。
她劫后余生的喜悦表情一瞬间僵硬在脸上。
「别去了，好不好？」
“格蕾丝，这个不行。”菲欧娜语气生硬地回答她。
「你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为此丧身。」她动作激烈地，用力在她手心写道。
“格蕾丝。”菲欧娜声音冷静下来，“你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吗？”
“被那些狂人用鲜血与性命浇灌的神树，我本来鄙弃它。”
“但当它绽开花苞的时候，我却被它深深震撼到了。”
“无数枝叶在天空伸展，说是遮天蔽日也不为过。”
“鲜红色花瓣飘落时候，就像天火降临一般。”
“我难以用语言描述如此盛景，但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愣在了原地。”
“那一刻，真的发自肺腑的感觉自己死而无憾了。”
“所以即便之后我们为我们的冒犯行为差点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我都未曾后悔过。”
“过着柴米油盐平凡生活的人数之不尽，但能见到如此异景的人却少之又少。”
“我庆幸我拥有选择的权利。尽管以前我会犹疑。”
“但现在，在精彩短暂的生活和平凡漫长的生活中，我会坚定地选择前者。”
“格蕾丝，”她执起她的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格蕾丝怔怔地看着她，最后在她掌心划下：「带我一起。」
“不行不行格蕾丝！”菲欧娜激烈地拒绝她，“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让你牵扯进来！”
「我要去。」
“格蕾丝，如果你只是因为我们而选择这个……”
格蕾丝把自己的手从菲欧娜手心抽出，她对她摇摇头，便走出了病房。
直到哈斯塔出院后，格蕾丝才把这个决定告诉他。
“你看起来不像是对这些很感兴趣，为什么？”他手中的笔轻轻敲打着书页页角。
「不为什么。」
“格蕾丝，”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也和许多人同行过。”
“有一次探险中，一个人因为感染，身体肿胀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生异变，失去人形。”
“绝望之下，他崩溃了，想拉我们下水，开枪扫射，几个队员因此而死。”
“最后我亲手杀了他。”他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如果你仅仅因为我与菲欧娜的缘故想参与进来，没有人能保证某天我们会不会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即便这样的结果你也能接受吗。”
她将手机捏在掌心，最后在屏幕上敲打下「我一无所有」，但又删删改改了一番也没拿定自己的回答。
哈斯塔把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着急给我答案，好好考虑吧。”
从哈斯塔手边逃走的小兽被鱼叉贯穿，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圆满收工！”菲欧娜欢呼着，“不过你们居然都喜欢暴力输出，或许我也该报个散打班之类的？”
格蕾丝拿手帕揩去鱼叉上的血迹，哈斯塔则用匕首把小兽的腹部刨开，取出内脏装好。
“那个不实用，而且会跑其实比会打有用的多。”
哈斯塔站起身，“赶紧回家吧，菲欧娜。不然下次你的母亲可能会直接来我家里堵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提前打探了她什么时候下班，还早呢现在。”菲欧娜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上次让你受委屈了，想让我怎么赔罪呢？”
“无妨。”他摇摇头，“不过你母亲真的很凶。”
“对不起啦——”
“还有你的邻居，落井下石。”
菲欧娜没忍住笑，“怎么落井下石了？”
“他取笑我乱跑。”他闷闷地回答。
“其实迪鲁西教授刀子嘴豆腐心呢，他其实在关心你，不过说话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哈斯塔轻哼一声，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还去哪里？”菲欧娜赶忙问他。
“取个东西。”
他用刀面将花旁的土壤撬松，谨慎地避开花咬下来的牙齿。
“这个有什么用吗？”菲欧娜问他。
“没什么，养着玩。”
“……”
“不可爱吗？”他反问。
菲欧娜盯着这朵尖牙利齿试图撕咬血肉的小花陷入沉默。
真是独特的口味。
养这种东西至少先和别人打声招呼吧？
于是她提醒他：“那格蕾丝怎么办呢？”
“好办，格蕾丝养一间，小花养一间。”
真是自说自话啊，她看看格蕾丝，格蕾丝站在哈斯塔身后悄悄打着手势：「哈斯塔养一间——」
她忍不住笑了，反正格蕾丝也不在意，随他去吧。
还是三人的冒险之旅更有意思点，她想，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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