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告白。

孟宴臣失态了。

他望进了罗汀娜的双眼，孟宴臣看见那双棕色的双眼反射出自己浑浊的影子。

是他，孟宴臣，她的眼里只有他。

孟宴臣怔住了，他徒劳地重复了一遍。

孟宴臣“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你的……？”

并不是没有听懂，只是他不能接受罗汀娜的答案。

为了，他？

他，孟宴臣，又凭什么值得别人用性命来交换，又哪里值得她口中天方夜谭一样的“幸福〞呢？

看到孟宴臣的表情，罗汀娜知道他一定不相信。但她在这时候拥有了充足的耐心，也有足够的勇气坦露自己的一切。

她无视掉还在打着点滴的手，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孟宴臣皱着眉，想要阻止她，但不敢碰她。罗汀娜也没有理会孟宴臣，缓慢地坐起来，一边说。

罗汀娜〝我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人，但我想至少在活着的时候为你创造一些价值，哥哥。〞

她温柔地说。

罗汀娜“你可以这样认为，我就是一只活在下水道的老鼠，在阴暗的角落仰慕你的人格，自说自话地用你为借口让自己苟延残喘地活着，鬼鬼崇崇做着自以为对你好的事情。〞

她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但期间因为头晕又跌坐回去一次，孟宴臣没有阻止，他就这样看着她，仿佛第一天才认识罗汀娜。

罗汀娜终于站稳了，她扶着墙，因为虛弱满身虚汗。但她挺直了脊背，面对依旧不发一言的孟宴臣，她向前了一步。

孟宴臣下意识后退一步。

罗汀娜立刻停了下来，孟宴臣微微颤了一下嘴唇，而她已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罗汀娜“……对不起。”

罗汀娜慢慢向后退去，好像孟宴臣是个被惊吓过后需要安抚的孩童。

罗汀娜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行为和情感都很恶心，对不起。〞

她退到了角落，两人相隔的距离不算远，罗汀娜和孟宴臣都在夜晚医院的寂静中喘息，一个人难以接受真相，而另一个人自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真相。

罗汀娜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她早就在潜意识里等待着向孟宴臣吐露心迹的这一刻。而且她知道，清楚无比地明白自己有多么病态，有多么扭曲，有多么不堪。

她的噩梦早早地将这一天的结局向她演示了出来——孟宴臣会将她彻底厌弃。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罗汀娜并不畏惧死亡，但是她依旧害怕孟宴臣难以置信的眼神。她轻轻侧过身，在落荒而逃之前，最后一次试图让孟宴臣的心里好受一些。

罗汀娜“我的行为都是自发的，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无论是我的感情也好，还是行为也好，我都会在您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地方悄悄进行。所以您大可以不必理会我，将我继续当做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对待就可以了。”

罗汀娜“如果您实在是觉得我的感情和行为都过于恶心，接受不了，只要您开口，我可以马上远离您，我没什么留恋的东西，所以结束生命的过程会很利落，不拖泥带水，您不会为此感到烦扰。〞

罗汀娜微微欠身，抱歉地笑了一下。

罗汀娜“不，我并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要挟。”

罗汀娜“仅仅是因为只要我还活着，我就难以停止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