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文焕为了鄂顺再一次妥协了!
他知道侯府这一群人都心怀鬼胎,为了各自的私欲将他和阿顺锁在这座豪华的活死人墓中。
他也知道阿顺的善良被她们利用而蒙蔽了双眼,自己却无能为力。
(接正文)
文焕又一次妥协了!
他不得不妥协,他不能看着阿顺为了那群心怀鬼胎的人把自己折腾死!
颜陌给鄂顺喂过药之后,他的风寒并没有好转,依然发冷与高烧。
文焕觉得还是亲自照顾才能放心。
"颜儿,您先回去吧!叔父这里有我!"
文焕没有看颜陌的脸。
事实上,他只要阿顺看到她能心安便可。
"父亲,您还怪颜儿吗?"
颜陌依然那么怯生生的看着文焕,脸上写尽了委屈。
文焕累了,现在他的精力和心思根本不想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没有,你叔父感染风寒,病气不要再过给你!"
颜陌放下药碗,"父亲,我还能来看叔父吗?"
文焕那种愤怒的窒息感慢慢冲向头顶。
她们不把阿顺弄死是不心甘的!
他缓缓将愤怒生生咽下去,调整好语气。
"当然,晚膳的时候你陪着叔父来吃,你在他身边,他也能多吃几口。"
颜陌脸上立马舒展了,她的笑在文焕的眼里就是得逞的得意,"好,我知道了!"
"那你回去吧!"
颜陌突然半跪在文焕的脚边凄苦的落泪了。
"父亲,颜儿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颜儿,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颜儿不该在叔父病重的时候劝您放手!颜儿应该陪着您,和您一起祈求上苍让叔父回来!我跟您和叔父一直是一条心的!您能原谅颜儿吗?"
文焕一时间有点恍惚,或许真的是错怪了颜陌。
她只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念头。
他扶起颜陌,看着她依然纯净如冰的眼睛。
"好,回去吧!晚膳的时候陪着叔父吃,他会很高兴的!"
颜陌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还是用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文焕,"父亲,您原谅我了吗?"
文焕看着颜陌执意的态度,他很清楚已有幕后高手操纵着这一切。
颜陌只是这高手对弈的一步高招而已,都是各取所需。
他宽慈的笑笑,"起来吧!我和叔父没有怪过你!你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会真生气呢?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叔父身边,对不对?"
颜陌释然一笑,"父亲,颜儿以后听您的话,绝不忤逆您!"
"好,我听见了!"
文焕宠爱的轻抚了几下颜陌稚嫩如露珠的脸。
"您的手还疼吗?"
颜陌看着文焕右手缠着棉布。
"没事,你去吧!"
颜陌不由的又看了看床榻上的鄂顺,她的眼里全是温情与期许。
她忍不住在那些期许与悸动中摸了摸鄂顺滚烫的额头,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叔父,您要快点好起来!"
文焕受伤的手又刺痛起来。
曾经他真的有想过,若和阿顺离开,他都想把颜陌一起带走。
这两人是他一生的牵挂,把颜陌独留在这令人窒息的活死人墓中,他于心不忍。
"颜儿,去吧!"
"好,那我明天晚膳再过来!"
文焕看着颜陌满意的离开,心生悲凉。
这孩子从什么时候也加入了那个可怕的阵营。
兰若要的是他,颜陌要的是阿顺!
颜儿曾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跟他一条心!
原来爱真的可以迷失心智······
文焕摸了摸鄂顺的额头,依然滚烫如火。
他的手没有及时的医治,破瓷碗的很多细小碎片还嵌在伤口里已经红肿发炎,又烧又疼根本使不上劲。
文焕一只手用力的拧干了一条冷水棉巾敷在鄂顺的额头。
鄂顺烧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的轻哼了一声,"哥······冷!"
文焕将锦被紧紧裹在鄂顺的身上,又将他抱在怀中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
"没事,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这样抱着又是一整夜······
文焕一夜没有换药,右手已经红肿开始流血水,泡的棉布都包不住手。
他迷迷糊糊也半睡半醒,估摸天快亮的时候,他强撑着用一只手把阿顺放平在床榻上,然后拿嘴巴和那只活动的手替他蒙上了眼睛。
这一切做好,文焕已是一身的汗。
他放轻脚步解开了血水泡的稀烂的棉布,打算好好清理一下伤口。
"哥······"
此时的鄂顺苏醒过来,轻声唤着他。
文焕来不及处理伤口,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鄂顺身边。
"我在,要喝水吗?"
他摸了摸鄂顺的额头,热度退下去了。
"嗯!"
文焕倒了杯温茶,一只手扶起他靠在身上,另一只受伤的手小心的喂着他。
鄂顺觉得身上使不上力,随手扶住了文焕那只受伤的手,想借力坐起来。
这一借力,用力的捏住了文焕的手。
伤口没有清理的瓷片更深的扎进肉里,发炎的血水顿时冒了出来。
文焕疼的一颤,屏住呼吸闭上眼,咬咬牙把剧痛咽进去不发一声。
鄂顺直觉的手上粘糊糊的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血腥气他太熟悉了!
不管是当年的沙场,还是龙德殿,那扑面的熟悉气味曾让他作呕,令他终身难忘!
血?!
是血!
"哥,你······受伤了?"
"没······没有!"
文焕赶紧放下茶盏,随手拿过一件衣服把手包裹住。
鄂顺仔细的闻了闻自己的手,浓重的血腥气告诉他,这就是血,还是脓血!
"你,怎么受的伤?"鄂顺追问着。
文焕疼的手已经不能活动,他紧皱眉头强压着剧痛,故作轻松的笑道,"不小心划破一点点,早长好了!"
鄂顺慢慢回忆,他猛然想起来那天推开文焕时,药碗砸碎了。
他又倔强的将文焕推倒,手一定落在了碎瓷片受的伤!
一定是这样!
"哥,是我弄的?"鄂顺颤声问道。
文焕拉过他的手忙着解释,"当然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鄂顺执意摸到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用指尖触碰到伤口,烧的发烫!
多年战场经验,这一定是没有处理干净发炎了。
小时候崇应彪为了抢他的甜豆饼打的他满脸是血,文焕拼了命给他报仇。
战场上看到敌方射出的箭羽,文焕毫不犹豫的抱住他,那箭羽深深的刺进了文焕的后背。
他着凉发烧,文焕一夜一夜的抱着他、照顾他。
训练完文焕夏天带他去河边擦背,冬天早早给他烧好热水。
这一切一切,文焕给他做了十年!
无妄之境为见他一面,甘愿自损寿元和康健,成了如今这般赢弱。
而今天,文焕手上的伤竟然是他故意闹脾气造成的!
鄂顺知道,正是文焕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才会让自己这样对他!
兰若对他那么狠绝,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可以释然原谅!
殷郊看着他被申公豹用噬心咒和冰火符折磨。
他可以释然原谅!
那么文焕又对他做了什么,他可以这样任性伤害?
文焕那句话说得对,"我不该那么对她们,你就可以这样对我!"
这个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文焕这样的爱他!
想到这些,鄂顺懊恼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
文焕轻叹口气,他托着那只受伤的手,另一只手将鄂顺揽入怀中。
"我知道住在这里太委屈你,你心里憋屈!你不冲我发火,还能冲谁呢?发出来就好了!"
鄂顺后悔内疚的摇着头,"我是怎么了?不是冲你发火,就是一次次推开你!我到底怎么了!"
文焕宁愿鄂顺那么倔强的发脾气,也不想他这样内疚煎熬。
"没事,发出来心里就舒服了!不管你多大,你还是我的阿顺!永远都是我的阿顺!闹脾气还是哭鼻子,都是我的阿顺!"
鄂顺想起来文焕的手还没有包扎清理,摸索着想帮他。
"哥,药呢?棉布呢?我帮你包!"
文焕知道要是不让鄂顺帮他包扎,他心里只会更难受。
他拉着鄂顺的手,一点一点给自己的伤口消毒,把碎瓷片一点一点挑出来,然后扶着鄂顺的手给自己包扎好。
"手艺真不错,你看!一点都不疼了!"
说完,他拉着鄂顺的手摸着包扎好的手,让他放心。
鄂顺又岂会不明白,文焕这样做就是想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他环抱着文焕的脖子,紧靠在他的肩头。
"哥,我不会离开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我活着,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文焕眼里瞬间充泪了······
他要的只是阿顺这句话而已!
有这句话就够了!
任何阴谋诡计还是艰难险阻,在这句话面前都如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阿顺,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鄂顺肯定的点点头,"要我永远跟着你!"
文焕笑中带泪,对!他要阿顺永远跟着他!
他本想用更肯定的语言去回应鄂顺,而不争气的泪让他梗在喉头不能发出一声!
他更紧的拥住鄂顺,一字一泪的问道,"你会······永远······跟着我吗?"
鄂顺立刻点点头,"我会!"
文焕拉起鄂顺双手捧着他的脸,动情的流着泪,"到了那天,你去轮回!我······替你去······九幽炼狱!你别怕,哥替你!"
"你真傻!神怎么会听你的?这是我的命数!"
鄂顺无畏的笑着说道。
"那我便陪着你去!现在你跟着我,那时候我跟着你!就这样说定了!"
文焕又一次把他拉入怀中,流着泪订下了这不知能不能实现的契约。
鄂顺的内疚已经要把他撕成碎片了!
文焕对他,把整个心都掏出来了!
可这几天,他都干了些什么?
把文焕的心不是粗暴的捏在手里攥出血,就是放在烈日下暴晒,放在冰雪里深埋。
从他看不见那天开始,文焕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天不亮便操心把他的眼睛蒙住,生怕睡过头,阳光刺伤他的眼。
他越想越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那剜心之痛果然又发作了!
文焕只感觉入怀的鄂顺风寒还没好,又开始发冷,想拉起他裹上锦被。
只见他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顺!又疼了是不是?"
文焕忙放平他,从药箱里取出止痛药,用热水化开。
"来,张嘴!喝了便没事了!"
"哥······对不起!"
鄂顺紧咬着牙,硬挤出这四个字!
"不说对不起,张嘴!"
他凭着一只手根本把药灌不进无法控制自己的鄂顺口中。
看着蜷缩颤抖的鄂顺,文焕索性把刚刚包扎好的手全拆了!
疼便让它疼去!疼又不会死人!
可阿顺再不吃药,也许会真的要他的命!
这人间的药或许不能治神界的伤,但是文焕还是要把它灌进他的口中。
他一只手捏开阿顺的嘴巴,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缓缓的灌进去,而他手上的血也顺着碗边一起灌了进去。
"哥······对不起!"
鄂顺还是努力的说着这四个字。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方式让自己心里好过些,他也知道文焕没有怪过他。
不然也不会这些天一次次的妥协。
文焕紧紧的抱着鄂顺,让他听见自己火热的心跳。
"阿顺,听见了吗?我的心几十年都不会改变,我的命都是你的!我从没有怪过你!"
鄂顺听见了,文焕如擂鼓般坚毅的心跳声!
即便现在心口疼的依然丝毫不减,可他也告诉自己绝不能再伤文焕的心了!
"哥,听着你的······心跳声,我······就······踏实了!"
文焕的脸贴着鄂顺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