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星汉灿烂（17）

　　程少商改变了心态，她不再渴求父母的疼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她才发现这亲情有多微薄，有多浮于表面。

　　她阿父阿母根本不在乎她的所求所想，她阿母永远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像练兵一样教育她；她阿父一味地听从她阿母，配合阿母在她眼前表演个“父慈母严”。

　　他们的补偿，是给她换了衣裳，添了首饰……却不会注意到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和首饰，她屋内的书案、床榻是怎样的旧物……

　　尤其，在她堂姊程姎的对比下。

　　萧元漪请了葛老太公远道而来，葛老太公做主，收了葛氏的休书。葛老太公将葛氏带了回去，程姎失去了她阿母，萧元漪为显“公平公正”，待程姎极好，视若亲女。

　　程少商第一次知道，萧元漪会温言软语，会夸赞嘉奖，会贴心为人挑选首饰衣裳……程少商觉得，她是个外人，程姎才该是萧元漪的女儿。

　　程少商站在新居的门口。

　　因为程始屡立战功，朝廷下了封赏，封程始为关内侯，采邑曲陵，程家也乔迁了新居。

　　莲房拿了件衣裳，披到程少商的肩头，“女公子，今日乔迁，你不高兴吗？”

　　程少商目光平静如水，“莲房，你觉得在程府的这段日子如何？”

　　莲房昧不了良心，她极轻地嘟哝了句，“没有在庄园里潇洒自在。”

　　莲房立刻意识到她这话不对，赶忙找补，“在程府也还好吧。女君严厉，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一切都是为了女公子好。也许，女公子不藏拙，展示出学识与本领，女君……会喜欢上女公子。”

　　莲房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直接没声了。莲房不傻，她看出，萧元漪不喜欢程少商这样性子的女娘。她也发现，程少商在程府束缚着，性子也没以前洒脱了。

　　“既然无缘，何必强求。”程少商眼底溢满嘲讽，她喃喃自语，“我本应为自己而活。”

　　程少商想起了昭昭曾说过的话：就当他们是几颗最近熟了的果子，她不知是涩是甜，可以去尝，可以去试。若甜，她就好好保藏；若涩，她可以弃置，放回原来的位置，不必过多在意。

　　人生在世，父母也不过一程罢了。

　　她只是未曾拥有，却差点儿把原本的自己忘记了。

　　要是昭昭看见她如今“自怨自艾”的模样，怕是高低给她额上一个板栗，狠狠敲醒她。

　　程少商彻底想通，彻底放下了。

　　程少商想到之前，为了探明阿父阿母心中对她有多少喜爱，她装病改脉，像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唱着丑戏；她故意装作不识几个大字，苦哈哈地将字写丑写歪……如今想来，那副蠢货模样，真是不忍直视！

　　程少商捂脸，那绝不是她。

　　幸好最近昭昭有事，她没让昭昭跟来。当初，她还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向昭昭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她是差点儿把自己照顾进苦海里吗？

　　程少商看着不远处主屋前“母慈子孝”的场景，这次，她不选择驻足。程少商潇洒地转身，脸上重新扬起了开朗的笑容。

　　“莲房，去把箱底的书简拿出来，把工具箱也拿出来，我们重操旧业。”

　　从今日起，她，不装了。

　　千与千予L昭昭不会参与程家的事情，这是嫋嫋的事情。相当于，昭昭给了嫋嫋底气，让她知道，她，程少商已经是足够优秀的女娘了。

　　千与千予L注明：嫋嫋之后对萧元漪、程始的态度，是理解，但不会在意了，也就排微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