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桌子.

她打开盖子，旋开唇膏，膏身只剩短短一截。她递向张函瑞，眼底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

她希望他不会接。唇膏上面还有她残留的口红印。

然后她就会重复一遍那个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祁纪希望在张函瑞这里得到解答。

张函瑞“你要把它送给我么？”

张函瑞视线下移，停在唇膏上面，神情顿住。

他嘴唇微颤，不敢轻易接下，又抬眼观察她的表情，不敢相信地问她。

祁纪轻轻点头。

张函瑞“谢谢。”

很遗憾，张函瑞似乎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他收下了唇膏。

然后当着祁纪的面，涂抹在自己干涩的嘴巴上。

脂层盖在他嘴巴上，淡淡的油光在他这张略显苍白病态的脸上很突兀。

祁纪收回目光，无意扫到张函瑞的桌面。东西摆放得很整齐，笔记本展开了盖住大半的桌面，他字写得很漂亮。

但是桌子很脏。笔记本盖不住整张桌子，被各种颜色的笔涂抹了表层，她看见了有些刺眼的词汇。

“婊子”“贱人”“烂货”

甚至还有些带着生殖器官名字的，更下流，更不堪入目的谩骂。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自己那张桌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来班级不搞连坐。

这是祁纪的第一个反应。

她呢。她生前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么。

这是祁纪的第二个想法。

如果祁纪亲眼看见，那个人的桌子被画满了这种东西，她会是什么举动。

祁纪想，她会在全班注视之下站起来，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砸在桌面上，那声音会很响，足以表现出她的情绪。

然后她会强制那个人站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祁纪“你起来。”

紧接着，那个人会温吞地站起来，还没等那个人安抚自己，祁纪就会一把推开那个人。

祁纪会把那张“脏”桌子往外拖，桌腿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噪音，她会冷着脸把他们的桌子交换。

然后她还会很生气，对那个人过分的好脾气很生气。

祁纪会冷眼看向那个人。

祁纪“下次再这么任人拿捏，我会忍不住打死你。”

张函瑞看着她，笑得温和。

张函瑞“我错了，祁纪。”

张函瑞“不要生气了。”

祁纪“……”

她明明只是想想，怎么还真实践了。

“不可以在公共场合乱发脾气，小纪，你要道歉。”

妈的道个屁歉。

那个女人该死的声音怎么就一直在脑海里。

平时挥之不去也就算了，能不能别在她做错事的时候自动出现，会让她很心虚的。

干嘛要把素质强加给没有道德的人身上啊！

下课铃让她感受到一丝轻松，这就意味着道歉的话就不必了。

她刚要坐下，眼前就窜出来一个人。

左奇函“同学，你桌子脏了。”

左奇函“我愿意和你换，我那张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