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伊丽莎白视角)

我最近在尝试创作一部剧本，里面的女二号萨拉的形象一直如山中晓雾，落在纸上就成了单薄的影子。而见到乔治亚娜.达西小姐后，那个羞涩、恬静的少女立刻纤毫毕现，从几个苍白的形容词一下子变成面前这个女孩的模样。或许出于对笔下人物的偏心，我对达西小姐，这个和我力图塑造的“萨拉”如此相像的姑娘，像皮格马利翁爱上伽拉蒂娅一样，我几乎对她一见钟情了！如此讨喜的、小鹿般的女孩，怎么会是威克姆口中玩弄他的感情、无情抛弃侮辱他的势利女子呢！

迷惑人心的不只有混淆咒，还有花言巧语。威克姆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和达西一家的恩怨真相到底如何，他的一面之词已经不可信了。我决定不再深究，与达西先生保持距离，他习惯了众星捧月，只要我态度冷淡，他的热情自然就会消退。相信等我回到魔法界，达西先生的爱情热病也会痊愈的。

楼梯上又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又一位旧相识——宾利先生来了。他问候我全家安好，虽然问得很笼统，但是却又很亲切，神情谈吐像以前一样愉悦从容。我试图找到一些他还爱慕着我姐姐的证据：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些；他眼望着我的时候，想在我身上找到一点和姐姐相似的地方。虽说这可能是凭空想象，但我不会看错他对达西小姐的态度，尽管人们都把达西小姐视为简的情敌。他们双方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意。

后来宾利先生又趁别人不在意的时候，问起我的姐妹们是否全在朗伯恩。他提的这个问题，以及前面说的那些话，本身并没有多少含意，但是说话人的神情意态，却使之耐人寻味。

客人们告辞时，乔治亚娜含羞带怯地邀请我们去彭伯利再次做客。舅舅舅妈欣然应约，听到宾利小姐也会参加，我才下定决心一同前往——假如简与宾利先生的恋情真是被她搅黄的，说不定我可以认清宾利自己的态度，起码可以减轻一些姐姐的难过。

达西小姐对我们来访很高兴，只是显得很局促。她仿佛想说话而又缺乏勇气，有时大着胆子咕哝一声，还要趁别人听不见的时候。至于宾利小姐，她神情阴郁，密切地注视着我的举止、达西小姐的言谈、她哥哥和达西先生的行动。她恨不得把整个客厅的动向尽收眼底，因此左支右绌，出言也有些失礼。我和乔治亚娜聊起客厅的风景画时，她突然坐到我们旁边，冷不丁开口：

“请问，伊莱扎小姐，某郡民兵团是不是撤出了梅里顿？那位很受欢迎的军官先生呢？这对贵府可是个巨大损失呀。”

原本倚在壁炉架旁和宾利先生聊天的达西先生突然抬头往我们这边望来，他的脸色——简直像被死神发现的安提俄克.佩弗利尔，痛苦与愤怒争夺着表情的控制权。他的妹妹也好不到哪儿去。乔治亚娜的脸涨得像熟透的石榴，一旁的女仆赶紧找出嗅盐瓶递给她。

“我不太了解，过去的几个月我在一位朋友家做客。”我立刻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宾利小姐，把乔治亚娜从紧张失措的情况下解救出来。他们兄妹俩这般举动，让我更相信事实绝非威克姆所说，一定还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