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伊丽莎白视角)

“下午好，尼古拉斯夫人。”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吩咐小精灵芬顿上茶。我镇定自若地坐下来打量着这间客厅的装潢：沙发和高背椅上铺着龙皮垫子，用独角兽毛编成的工艺品悬挂在窗边——我有点可惜，这些用作装饰的魔药原料要是被简那个魔药狂看见了，准得心疼不已。尼古拉斯夫人戴着一顶发冠，闪闪发光的蛋白石、摩根石和她脸上的皱纹相映成趣，分外滑稽。

“希望你这次可以给我带来一些惊喜，而不是随便哪个成衣铺子的傻丫头都会做的便宜货。”

“给尼古拉斯夫人的礼服飞来。”这个无声咒真漂亮，一件柔软的绸缎礼服从我的手袋里飞到了尼古拉斯夫人手中。她挥动魔杖让它在半空展开，衣服缓缓打转儿，她轻轻点着头。

“芬顿，给小姐送过去，请她试一试。”家养小精灵瘦小的身躯快被礼服上繁复的刺绣和纱边淹没了，可怜的小东西！过了一会儿，他又“啪”一声出现在尼古拉斯夫人脚边，低眉顺眼地汇报了几句。这个身材矮小、面容瘦削的女巫脸色舒展开，对我展露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然后用魔杖点了点桌面，我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小袋子。

“这是一百个金加隆，是给你，还有那位不知名女巫的报酬。”她说这话时用扇子挡住半张脸，只用一只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她认定这几件衣服其实全出自我之手，压根没什么“外国女巫”了，我心中窃笑。其实这样更好，如果被她和其他巫师知道这些是我的麻瓜妹妹设计、同时主要由她完成，莉迪亚就危险了。她上次来访（没错，那个寄信人就是她）的目的就是希望为她女儿订做一件舞会礼服，我找了一件自己的旧礼服搪塞她，希望她打消念头——与这种富有的纯血巫师打交道和与宾利先生、达西先生那样的麻瓜阔佬相处截然不同，从前与马尔福那群人的冲突给了我这个教训。

但可惜我低估了艾瑞塔斯.尼古拉斯对女儿的疼爱之心，其实我更想说，她们母女追求引领时尚潮流的虚荣心。她对那件旧礼服施了个“火焰熊熊”就幻影移形离开了。过了几天，她居然奇迹般地出现在我家。

“让我瞧瞧，”她用手帕掩着鼻子，“预言家日报的著名记者，在布斯巴顿晚宴上大出风头的贝内特小姐，居然是麻瓜出身！还和她的麻瓜姐妹们住在这个蟑螂窝里！”

我怒火中烧，但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初可以不计后果和斯莱特林们大打出手的小女孩了。如果尼古拉斯夫人存心报复，玛丽和莉迪亚该怎么办？她又换了口吻，谆谆善诱：

“以你的阅历不可能认识什么手艺出众的女巫，恐怕那件衣服是你自己的手笔。你还年轻，贝内特小姐，又是个英国人，出身还是个……唉，凭几件新奇衣服就想在法国巫师界立足，怎么可能呢？但如果你为我设计服装就不一样了，艾瑞塔斯.尼古拉斯的名字在整个欧洲都是很出名的。我可以给予你很多帮助，小姑娘。”

总之，我被迫答应了——其实她的要求和我的一个想法不谋而合：给莉迪亚找点事情干，巴黎的社交环境对她的影响并不太好，既然她对设计服饰、修改衣裳感兴趣，索性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吧。说起来，她从小就是个爱美的孩子，曾经把妈妈的衣服剪小试着自己穿，尽管挨了一顿臭骂，但她对挑选布料、装饰帽子、点缀花边永远充满热情。

我告诉莉迪亚这件事后，她又兴奋地大呼小叫。而我的担心在看到她的设计稿那一刻也烟消云散：她同布格罗先生学的那些美术知识派上了用场，虽然剪裁还有些累赘，但色彩配合得宜，装饰恰当。我用切割咒、刺绣咒帮她做出了成品，让我最佩服莉迪亚的是，她没有设计可怕的紧身胸衣。礼服比巫师袍修身，又不像麻瓜外衣那样紧的可怕。

“女巫不是不用穿这玩意儿吗？说实在的，我要是个女巫就好了，每次跳舞我都被胸衣勒得喘不上气儿！”她满不在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