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伊丽莎白视角)

第二本书已经出版四个月了，这段时间我忙的停不下来，有那么多的事宜要处理，采访和撰稿也不能落下。莉迪亚几乎帮不上忙，简还要操持家事，更要命的是，有许多人听说“莱斯利兄弟”是几位未婚小姐的笔名后，都写信来一探究竟。

“嘿，二姐，昨天那个欧顿子爵约我出去游园，”莉迪亚嚷道，“他长得真不错，‘高个子，蓝眼睛像海水’，和诗里写的一个样！可是我问他看没看过你们的书，他居然连荷丽黛（书中的女主角）的名字都说不上来！真是个草包！”

我和简会心一笑。莉迪亚这丫头从小咋咋呼呼，在露易莎的教导下学习几年后，居然也懂得不能单凭外表看人了。不过她喜爱漂亮衣服、漂亮首饰乃至漂亮小伙子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她最近又对画画感兴趣，这得从暑假简.爱来做客说起：她带了几幅画，想请我们认识的画家指导评点。

“你竟然还保留着这个爱好？”我惊讶地问。麻瓜淑女会画画的不少，简告诉过我，她在那个麻瓜寄宿学校念书时学过一点，没想到现在还在坚持。

“我每年暑假跟着邻居太太断断续续学的，我几乎像喜欢魔药一样喜欢画画。”简用魔杖指着我凌乱的书房，“速速齐整！清理一新！有两幅是我画的，另外两幅是我资助的两个女孩子的习作。伊莱扎，你那些天才的想法和文字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出来的？”

我无言以对，生活上的不拘小节和处事待人时的直率洒脱都能证明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而简，她若不是有过和斯莱特林们大动干戈的历史，简直让人奇怪分院帽为什么不让她去拉文克劳。

我认识一位年轻画家威廉.布格罗，他在巴黎求学，常常来我们的沙龙。请他来吃饭顺便指导一下画作很容易，他是个随和的年轻人。在布格罗和简讨论画技的时候，莉迪亚坐在一边，对这项艺术入了迷。简走以后，她买了一堆颜料、画笔，不过我猜过不了几个月，她就会失去兴趣——我的小妹妹一向喜好热闹，画画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轻轻松松的事。

“爸爸妈妈来信了。”大姐走进来，手里举着信。

“发生什么事了？”我接简和莉迪亚来巴黎时，妈妈好一通歇斯底里，抱怨她最美丽的女儿和最喜欢的孩子都要离开她，到“可怕的法国”去！她忧心忡忡，问了我好多问题，她以为法国还是拿破仑当政哩！这次写信来，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妈妈是要给咱们找个如意郎君呢。”看完信，我哭笑不得。妈妈在信中洋洋洒洒，大谈新来的邻居家世如何显赫，颇有把我们姐妹中的一个塞给他做妻子之意。

“我们最好回家一趟，来法国大半年了，我很想念爸爸妈妈。”简柔声说。莉迪亚却跳起来：“不行！威廉说要给我画幅肖像画呢，现在回去了，我的肖像画怎么办？”

简和我交换了个眼色，“我不知道，你和布格罗先生熟到可以互称教名了？”

“才没有！”莉迪亚涨红了脸，“我只是去看过几次他画画，他告诉我衣服怎样搭配更好看而已。”

确认莉迪亚并没有对那位小画家芳心暗许后，我们劝说了几句，她答应后天和我们回英国。我需要和主编面谈以后的采访计划，先送姐妹们回家，顺便看看那位在浪博恩掀起滔天巨浪的有钱单身汉邻居，想必是很有趣的。

到家后，妈妈拉住简和莉迪亚，滔滔不绝地聊起即将举行的舞会，我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上楼去爸爸的书房了。“爸爸，你大概听说过我在巴黎做的事？”我有些忐忑地问。

他放下烟斗。“小丽兹，自从你离开家进入霍格沃茨，让我们这个普通的家有了魔法的奇遇，我就对你做出任何事都不惊讶了——我知道你能做得很好。”但很快他脸上又出现促狭的表情：“你不去听听舞会的安排吗？我很想在客人们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呢。”

宾利先生果然仪表堂堂，很有绅士派头，而且和颜悦色，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架势。他的姐妹都是些窈窕女子，仪态雍容大方。但是不到五分钟，我就听到舞厅里人们都在说着一个名字“达西先生”。

“哪位是达西先生？”我问坐在我身边的卢卡斯小姐。

“那位身材魁伟，眉清目秀，举止高雅的绅士，瞧，他过来了！”她兴致勃勃地张望，“丽兹，他可能会邀请你跳舞呢！”

他只是过来站了一会，又走了。这位达西先生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厌恶，他只和同来的两位女士跳了舞，就一个人在厅里逛来逛去，拒绝其他人的邀请和引荐。其实我也差不多，只和宾利先生跳了一曲。舞会上的人我都不太认识——没办法，这么多年我都不在家乡。并且这种乡下庄园的舞会对我来说着实没什么吸引力，习惯了神奇瑰丽的魔法宴会和巴黎文化界新潮活泼的舞会，再看这普普通通的场景就会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赫斯特夫人，那位宾利先生的姐姐，在离我不远处停下来拿茶点品尝。她转过头向她的弟弟说：“亲爱的，你听说莱斯利和赖德的第二本书了吗？现在时髦的人都在读呢。”

听到这句话的贝内特家成员——我、简、玛丽、露易莎都呼吸一滞。宾利先生诚实地回答“还没有”，达西先生却开口道：“不过是一本三流小说，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只因为这是法国人写的，又有些猎奇的魔法传说，才对它趋之若鹜罢了。”

不管达西先生是个多么富有的绅士，此话一出，他已成为我们最讨厌的人。他会说出这种话，甚至连作者的国籍都没弄清（我们可没声称自己是法国人，出版时虽然有一版英文一版法文，但稍作了解就会知道）就大肆批判，又与他口中“附庸风雅之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借贬低流行事物来彰显自己的“品味”而已！

从舞会回来后，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怒斥达西先生。莉迪亚说：“真的，他连巴黎的一个小男爵都比不上。吉蒂，伊布斯小姐，你们也跟着我们去巴黎吧，你们不知道那儿有多可爱！”我从未如此赞同过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