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眉眼舒朗,显然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唇角弧度柔和:“阿惜这般脾性,与传闻竟如此不同。”
姚惜假装听不懂,灿然一笑:“是呢,生活顺意些,自然脾气也大了点。怎么谢大人觉得不妥?”
谢危眉眼含着一汪浅浅的笑意:“谢某可不敢。”
姚惜横了他一眼,转而说起别的:“那平南王和燕侯的密信之事应该就在今夜,不知大人可有准备?”
谢危笑容不变:“放心。”
姚惜有些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以也就直接问了。
谢危燕侯急于打听薛定非,那么生父薛远呢?定南王怎好厚此薄彼?
姚惜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谢危找人仿了薛远的笔记,也写了封信,想必都已经辗转呈交给圣上了。
所以圣上才会对他的亲舅父更添防备。
圣上疑心一起,一来阻了太后对自己的算计,当然这点存疑,或许也有可能只是意外之喜。
二来若薛远也呈交了密信,想必圣上就会怀疑信件的真实性。
此事本就如此,若燕牧这个舅舅有问题,那薛远这个生父更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一人手握重兵,一人统领兴武卫,总不能二人都勾结了逆党吧,若真是如此,那他沈琅这个皇帝还不如早点下去给平南王让位算了。
所以只要到时候燕侯也不承认,此事就会被怀疑是逆党的一次挑拨。
这个计划,重点就在于时机,谁先动手,谁就占据了优势。
很多计策,说白了谋算的无非是人心。
谢危不过是知道圣上的心意,又提前知道了薛国公的计划。
况且他至今为止,不过是生丝案掺了一脚,顶多算为民发声,其余本该暴露于前的事,自有旁人代劳。
王久之事,是圣上亲自发落的,原因也是王久自作主张,惹了这帮贵女,牵扯不上朝政。
燕侯被刺,也早早做好了准备,谢危也不用冒险前去。
恐怕在薛远眼中,谢危还不过一介书生,从未偏向哪方,所以谢危这招根本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至于那半张有印信的信件,就算他薛远得到了又如何?他敢呈上去吗?
届时会不会有人猜,人家逆党凭什么给你这么重要的证据,到底是燕侯与逆党勾结,还是你薛远同逆党勾结构陷忠良啊?
不过以燕侯爷的性子,让他狡辩不承认……谢危能做到这点,必然有个前提。
思绪转动不过一瞬间的事,姚惜略一想便有了猜测:“所以你同燕侯爷……?”
想了想,换了个安全的说法。
姚惜你同侯爷心照不宣?
谢危眼眸微动,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承认。
她果真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必不可能将这些事情透露给任何一个外人的。
谢危想了许多,两人也走到了大门,上车前,谢危已然收拾好了心情。
他没转身,只背对着,问了她:“和亲之事,你可会不甘?”
姚惜沉默了好半晌,而后笑了起来,嗓音坚定柔和:“我相信大人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谢危没说话,踏上脚蹬一掀车帘便进去了。
姚惜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唇角极其轻微的勾了下,纯澈坚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的异动。
直愣愣的站了片刻,才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搅拧着帕子回到了房间。
还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