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遗落的冬天(5)

李洱一直不确定张斯臣是否就是那个在演唱会上P然遇见的男生，她回去后翻出抢票软件里的票夹，她的座位是22区一层看台15排16座。

而张斯臣的座位是22区一层看台16排15座。

“缘分”二字已不足以诠释他的震惊，他和李洱竞然喜欢着同一支乐队，还看了同一场演唱会，难怪他会觉得她眼熟。

志趣相同的两个人只需聊两三首歌就可以拉近距离。

况且，人本就会因相同的喜好或性格产生镜像式的依恋，就如《呼啸山庄》中的凯瑟琳基于那喀索斯般的自恋情结爱上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希刺克厉夫。

只有天知道这支乐队对张斯臣而言的意义。

乐队可以是一段青春的象征，可以是走过低迷岁月的支柱，也可以是遇见真爱时的信号。

他和李洱从乐队的处女作聊到成名曲，又从成名曲聊到冷门歌。

他对她的好感像早就预警会喷发的活火山，翻涌的岩浆漫过山脊，一路流至半山腰。

张斯臣聊起天来像个大男孩一虽然他的确没有比李洱年长多少岁。

他今年六月毕业，同月，李洱来到里里家做家教。

一毕业，他就和朋友计划旅行，沿着国道骑行去西藏。

这段经历，李洱不是听张斯臣提及的，他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不想给她留下一个爱吹嘘个人经历的印象。

反倒是里里藏不住话，又可能是真的想撮合他们，难得为她这个叔叔说了不少好话:“我叔叔是个挺酷的人。”

远不止是个很酷的人。李洱想，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这不是她片面的想法。

两周后李洱的脚踝痊愈，张斯臣在校门口等她把行李收拾好，再将她送去车站。

到了车站后，他和她一起下车，他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取出，又陪着她走到了乡的土特产。

又到了进站口。“就送到这里吧。”李洱从他的手里拿回行李箱，郑重其事地向他道谢。

她有着一双极尽澄明的眼瞳，眼底映着夕阳的余晖，耀眼如他骑行在国道线上意外发现的日照金山。

良久的凝望过后张斯臣迅速转移了视线，他皮肤白，验红得很明显。

他槛尬地笑了两声，思维能力骤减到不如一个幼儿园小朋友。

“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啊，等一下!”他终于回过神来，说有东西要送给李洱，只不过好像落在车上了。他转身要回车上取，没想到和一个举着酸奶杯的小朋友撞在了一起。

小朋友意识到做错事了一一他的酸奶全都泼在了张斯臣那条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价格不菲的直筒裤上，他的自责中很快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被人泼酸奶是件很糟心的事，那条裤子还是张斯臣最常穿的一条。

可他没有生气，他的情绪很稳定，第一反应是去查看小朋友有没有受伤:“没关系的，哥哥也有错，是我转身太突然了。你下次可要注意看路哦，小心跌破相，如果这样的话，呵，想必你们班是没有女生愿意和你讲话的。”

旁观的李洱没忍住就笑了。

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和刘辛北一样好。

张斯臣安抚好小朋友，随后便去车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他包装得很细心，礼盒上的蝴蝶结也系得很漂亮。

他把它送给李洱，眼中仿若盛放着一轮暖阳:“这是我们共同的偶像的专辑，预祝你新年快乐。”

话音落，狂风起，寒潮霎时间在辽阔的天地间涌动。

可李洱不觉得冷，

她只觉得天好暖，适宜相爱的两个人将紧握的手掌放进同一个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