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暗号

我们到鉴台时，羊贲已经被打得气息奄奄了，却还在怒骂——

羊贲没吃饭吗！打啊~打死老子不算完，老子下辈子托生野狗咬掉你的✘✘！

我很担心羊夫人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满嘴狂言的“儿子”，没想到她竟哭得更悲切了。

中年女子我的儿啊我的儿，娘对不起，你受苦了……

此时狱卒挥起鞭子又要抽羊贲，羊夫人这个弱女子竟冲将上去，一头撞在狱卒后背上，抓着鞭子撕扯狱卒，尖叫道——

中年女子你打我儿子！我揪掉你的脑袋！

这天下，迟早是疯女人的。

我站在远处默默看着，羊贲注意到我了，眼睛一眯。

我看出他有一瞬希冀和渴望，但瞬间又化为自嘲式的嗤笑，扯开嗓子叫骂起来。

羊贲老婆子！谁是你儿子？老子天生天养，没爹没娘！

羊贲你可别被那小娘们诓了！长公主殿下可最会巧言令色了！

羊夫人霎时全身僵住，那狱卒瞅准时机，一把将羊夫人推翻在地，正要踩上一脚的时候，羊贲大喝：

羊贲你敢踩我娘试试！老子跟你拼了！

喊着，他竭力地在木架上挣扎，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力度之大险些将埋在房梁上的铁链扯下来，我又听见那种野兽的呼声，甚至还有野兽磨牙的声音……

他的目光快速落在我身上，似有期待，希望我出手相助于羊夫人。但现在远远没有达到我的期望，我自然是岿然不动。

不过，这俩不会真是亲生的吧？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实心眼？我说他们是母子，他们就都信了？搞得本宫竟有些愧疚……

习武男子哎呦~真是母子情深啊！

习武男子老子今天还就两个一起打了！

说着，那狱卒竟一脚踩住羊夫人的头发，挥舞起手上的鞭子朝着羊贲的脸抽过去。

中年女子不要打我儿子……

羊夫人虚弱地呼喊着，抱住狱卒的腿，又打又踢，那狱卒却纹丝不动……

羊贲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威胁之意，似乎是狮子盯着无视他的猎物。

我施施然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看着自己的指甲，实则用余光盯着局势发展，静待时机成熟。

羊贲（挨打的同时大喊）死老婆子！说了老子不是你儿了！快从老子眼前闪开！

中年女子呜呜，我的儿！你怎么不是我儿子？

中年女子（锤打狱卒的小腿）你四岁那年，为娘带你逛庙会……路上有人卖橘子，那橘子又大又红……为娘去买橘子，叫奶妈看着你……没想到奶妈是拍花子的，带着你跑了……

中年女子我和你爹一直都在找你，从你走丢了到现在，我和你爹再没有过其他孩儿……

羊贲（有些动容，但竭尽全力维持混不吝）四岁那年咱们母子缘分就尽了，现在我不是你儿了，你去外面捡别的儿子吧！

这话说的，儿子是小狗吗？

哦，对，他本来就是野狗，以野狗的视角来也不难理解。

中年女子浑说乱讲！娘只要你一个儿……你个大头鬼！还在打我儿子！我！我！我咬死你！

羊夫人竟真“吭哧”一口咬住了狱卒的腿！

习武男子哎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一脚蹬开）死婆娘属狗的！敢咬老子！老子踢死你！

狱卒上前就要踹。

羊贲你要踹冲我来！对女人耍威风算什么好汉？

狱卒竟揪着羊夫人的头发，拖到羊贲面前，强迫羊夫人看着自己一脚一脚踹在羊贲腹腔上，羊贲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方向，怨毒之意尽显……

中年女子你还敢打我儿！我和你拼了！

羊夫人从袖间拔出匕首，朝着狱卒的要害处扎去，却因为力度不够而只划伤了狱卒，却也彻底激怒狱卒。

习武男子（怒而用鞭子勒住羊夫人的脖子）狗皮膏药！老子neng死你！

羊贲住手！你快叫他住手！

时机成熟！

我朝羊贲晃了晃那个装着证物的公务袋。

羊贲（天人交战）好！你救我娘我就告诉你！

我（不满意，作势要走）

羊贲玉环是我们内部互认身份的凭证！

我（停步，直直面对着羊贲，迎接他的怒火和不甘）继续。

羊贲药瓶里的……不知是何物！

我（又要走）

羊贲老头子只告诉我来此地以后找机会把药瓶送到建康城中一出叫“引徽里”的酒楼！

我（回头）继续，布条呢？

羊贲放开我娘！

我你不是天生天养，无爹无娘吗？

羊贲（恶狠狠，眼泛凶光，眼睛通红）放开我娘！

我好好好，还不松手！

狱卒立刻松手，屁滚尿流地逃了。

我扶起羊夫人，在羊夫人身后扶着她。

羊贲卑鄙！下作！

我羊公子谬赞了。

我继续说布条的事。

我否则……我这身上都是刀伤，你母亲手上又拿着凶器，这鉴台的酷刑，你受得了，你娘亲可未必……

羊贲你！无耻之尤！

我小狗又乱叫，真不乖，该怎么罚呢？

我（说着眼睛瞥向羊夫人）

羊贲（妥协）布条是行动暗号……

话没说完，他呕了一大口血，昏厥了……

是什么的行动暗号，你倒是说清楚再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