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夏歌

天蒙蒙亮，一缕天光破开云层轻柔的落在屋檐上，东方的金乌才振翅升起，露出一点橘红。

月诸趴在水玉床头欢快的摇动着尾巴，小犬嘤嘤的声音将小水玉吵醒，水玉从被褥中探出手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先乱摸一气，如愿的摸到了毛绒绒的小狗脑袋。

水玉安抚的揉了揉月诸的头，随后窸窸萃萃的开始起床，分配到这一处宅院侍候她的侍女一早就接到了通知，在水玉坐在梳妆台前后给她编发。

红色的绳与布被巧手编织进柔软顺滑的黑色发丝中，女孩睡眼迷蒙，但强打精神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侍女调笑道：“小姐今日可是起早了，平日若大人不来，小姐可都还睡着呢。”

“……姐姐不要笑我，今日我想见母亲。”

小水玉瘪嘴小声说，乖顺的等着侍女给她梳妆完。

“小姐想簪哪枝花儿？”

“唔……那朵白色的？”

“好。”

侍女动作轻盈的给她将花插进发中，水玉对镜看后满意极了，和侍女道谢后跳下木凳，踩着木屐蹦蹦跳跳的带着月诸出去了。

水玉在前院看到了等待她的少年六眼。

“老师今天也这么早？”

她装作惊讶，一双眼睛里的狡黠藏都藏不住，裹在如晨曦明媚的眸子里。

少年莞尔，“不是你让我今天早到？”

“好像是哦。”

女孩笑嘻嘻的扑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左右摇动着和他撒娇：“老师快开始上课吧，今天下午的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

“听话些。”

少年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往后院特意划出来的空地上去。

“悟老师呢？”

小水玉没看到五条悟的身影，不犹询问。

少年叹了口气，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有些黯然，他不想将这段情绪带给水玉，很快便收拾好了这段不合时宜的插曲。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有老师我一个还不够，悟……他去郊外了。”

五条悟一直有意观察这个时代的咒术水平，时常东跑西跑，听到这个理由水玉毫不怀疑，接受了便和少年六眼一同去训练。

一晃一个时辰稍纵即逝，水玉和少年练习体术，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到她现在能与少年过上几十招不过数日，她的进步令少年欣喜。

随后少年又领着她去上今日的书画课，待结束今日份的全部课程已是正午，她便急急忙忙的告别少年，抱着月诸回去准备了。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孟兰盆节，傍晚会有神女领百鬼夜行，民众都可以在今日祈愿平安，放花灯，挂福牌，与神女和百鬼互动，是盛大的节日之一。

她有重新检查了自己今日的衣着打扮，确认仍是完美无瑕后就跨出了家门，早早的上街了。

活动还未正式开始，但街上已经有了许多百姓，水玉做传统打扮，她穿的一身鲜艳明亮红就像是一簇跳动的暖焰，在和路上的行人打了招呼后收获了许多的夸赞。

这次节日，她提前和父亲报备过了，一向不许她随意出门的父亲竟然同意她今日也与众人一同过节，自然是要将所有有趣的都看一遍。

待她意犹未尽的逛完各种小摊，活动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开始了。

脸带面具的神女和侍奉神女的巫女们已经起轿游行，神女在轿顶跳起祈福驱邪的傩舞，巫女们丹唇轻起，远古的神秘歌谣被再次传唱，诡秘的音调哀婉凄凉中透露出微弱的希望，音调持续走高，神女的舞姿愈发有力，彩绫在扬臂转身之间翻飞如虹。

歌谣也渐渐变得铿锵有力，急促的变化将歌谣分割排列成段段故事，与舞姿完美契合。

跟随在神女队伍后的百鬼出现后，歌谣像是生命的轮回之道般由极盛开始转向衰败。

是属于生命璀璨美好到一种另样糜烂的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