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升阶

　　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能够进入精神房间的是她的精神聚合体，她能够重创对方，对方也同样能够重创她。

　　三号楼外席卷的湮尘在一瞬间定格，伴随着她扬起发丝的停滞。

　　迫切的想要从高歌身上剥离的血肉怪物开始扭曲，分解，向着高歌极速的融合。

　　“深度，失意……”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在血肉房间中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三号楼外，漫天的湮尘汇聚成几缕向着几个方向流去，其中一个方向是终楼。

　　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递至大脑，高歌猛然睁开双眼，视线翻转，四只眼球一起出现在眼眶中。

　　他翻身爬起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他的幻觉，他的肉都在，只有皮肤掉落堆叠在地板上。

　　浑身的伤口已经蛰疼到麻木，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而他的身边瘫倒着两个人，肋骨凹陷，腿和胳膊已一个即为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

　　他们的衣服高歌认得出来，是特勤组的制服。

　　“来的太突然了，当初选择接受终楼的帮助是对的，异变比我想象的要危险的多，差一点……”高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他清醒不过来，那后果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亡。

　　地上还能看到零星的血迹，奇怪的是那些血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就像是被地板吸收了一样，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全都消失不见，连他身上的伤口都变成厚厚的血痂。

　　和通常变成深褐色的血痂不同，高歌身上的血痂依旧鲜红，像大片大片斑驳的烫伤。

　　他深深喘了几口气，一半的面部都覆盖着没有弹性的血痂，他的面部变得非常僵硬，几乎做不出什么表情，连大口喘气都要格外小心。

　　“妈？”他隐约记得在完全失去理智之前他将母亲重重推开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她。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但高歌来不及多想母亲去哪里了，外面的周路听到屋子里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队友也都逐渐恢复了神志，他知道‘夫人’的影响起效了。

　　他是信任高歌的，因此并没有直接暴力闯入，而是在门外尝试和他沟通：“高歌，你现在清醒吗，打开房门。”

　　他现在很清醒，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脱力，能从地板上起身查看周围的环境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没有力气去给周路开门。

　　高歌张了张嘴，声音很沙哑，他自己几乎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他看了看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周路撞坏了应该会赔我一个新的防盗门。”

　　想到这里高歌也不是很担心了，静静靠着桌子腿休息。

　　顺便活动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除了腿上那一处骨折外没有新的伤处，这一点就足够让高歌庆幸了。

　　就像赵星星说的，异变者会潜移默化的接受自身的异变，并将其变成呼吸一样的本能。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血肉并不重要，那些总会再次生长出来，只有他无法生长，且受伤后无法愈合的骨头才是最要紧的。

　　周路破门的方式很精巧，一把小小的激光切割刀，几十秒的时间就将锁芯割开。

　　周路抬手握拳，黑漆漆的枪口全部垂下，虽然那双眼眶里拥挤着的四只眼睛，但周路能确认此时高歌是理智平静的。

　　高歌：“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呼噜噜的让人分不清内容。

　　在周路的示意下，后面有人上前来检查那两个昏迷中的队友。

　　“报告队长，精神波动正常，应该是多处骨折造成的昏迷。”

　　骨折对于进化者来说不算是太严重的伤，周路放下心来，高歌这次算是没有惹出太大的麻烦。

　　“你小子真是厉害，进个阶弄出这么大动静，连‘夫人’都给你喊过来了。”

　　听到周路语气中的轻快，高歌多少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夫人，是那个和我说话的人吗。”

　　周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高歌也干脆不再说话，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喉咙里面伤的很严重，每发出一点声音都像被生生撕裂，有刀子和针划过一样。

　　周路：“有时间去感谢一下‘夫人’吧，她是个脾气古怪的女人，有点孤僻，很少会听终楼的求助。”

　　“求助？”听周路的意思，这个‘夫人’应该是个实力很强的人，这样的人并不隶属于终楼吗？

　　‘夫人’和终楼之间的关系从周路的话中感觉更像是签订了某一种协议，他们之间的是相对平等的。

　　在外行动会有很多不方便说话的情况，特勤组的成员之间有固定的手势暗号。

　　两个队员在周路的示意下来小心翼翼的搬动高歌。

　　“我们要带你去车上做检查。”

　　高歌明白其中利弊，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即使高歌无法回应，周路还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说话，只要高歌稍微有一点眼神上的回应他都会继续。

　　直到看到赵星星后周路才像终于松了口气，不再喋喋不休。

　　高歌在之前赵星星给他的资料中看到过，这是一种维持躁动期进化的最原始简单的方法。

　　一阵暖意和揪痛在高歌的心脏一闪而过。

　　能这样关心他的，除了刚刚认识一个星期的父亲和母亲，就只有周路了。

　　赵星星在他感觉来更多的是一种同事，上下级，前辈的感觉，并不会让他产生这种心头一暖的感觉。

　　小白在他身上熟练的做着各种检查，说是检查，其实更多的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数据，一开始高歌还会好奇的去看，后用来就放弃了，他能看懂的那部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关键信息。

　　周路：“升个阶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你也是我见到的头一个。”

　　刚开始周路可能是为了维持高歌的理智，但是现在高歌更觉得周路是趁着他说不出来话在调侃他，但他心里还是暖的，高兴地。

　　人在过度紧张，猛然放松下来后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断的说话，或是重复某一件事。

　　当然，赵星星也高兴，因为通过平稳下来的波纹观测，高歌已经成功升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