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莲花早就觉得,这次重逢,顾璟陌有了不小的变化。
虽然言行举止和以前一般无二,但喜好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不,准确的说是穿着打扮的喜好有了变化。白日在客栈看到阿陌点的菜和后来同桌用饭,无不表明阿陌的口味没什么变化。
阿陌以前毕竟看不到,对颜色没什么概念。都是随身边人的意,让她穿什么就穿什么。却唯独不喜黑色。偏偏她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所以衣服各种颜色都有,从来不会偏爱某一种颜色。
桃花长剑,桃花?阿陌虽然爱花,但也没有特别喜爱哪一种,一般都是更看重花的药用价值。若非要选一种,也应该是梅花。
总觉得阿陌这身打扮有点刻意。
唉,他现在也只能猜测阿陌的一言一行了啊!李相夷在顾璟陌面前明明最是坦率不过了。阿陌问的问题,他只要知道必然会回答;他若有疑问,也必然会直言相问。
以前阿陌就有些秘密,但只要他问,能说得她便不会瞒他,不能说得也绝不会骗他,只会坦然告诉他还不能说,但早晚会告诉他。
李莲花揉了揉眼睛。
自从再见到阿陌,他想起从前的次数都变多了。
“姑娘且慢!”
李莲花看着顾璟陌离开的背影,终是在意,却又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随口道:“林间道路崎岖不平,子夜时分又看不分明,姑娘不怕黑吗?”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在说什么胡话!今夜明明……
顾璟陌停步,转身面对李莲花,语气已经恢复如常:“无妨,江湖儿女走夜路有何可怕,我已经习惯了。多谢李先生挂怀。”
“……也是啊。”李莲花心下一震,抬眼看了看天上挂着的明月。
今夜虽非满月,可天气晴朗,月明星稀,林间道路虽不能说亮如白昼,但确实可以看得分明。今夜明明一点也不黑啊!
常人听到这话不说出言反驳,回话也会有稍许迟疑,再不然也会下意识看看天环顾一下四周。
阿陌她……她的眼睛难道……没好吗?
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只是阿陌的涵养太好了。
只是……这次重逢他确实察觉到几次阿陌借内力化风探查。
阿陌的内功心法清风诀可融内力于风探查外物,只有在风力不足的场合才需要以内力化风。以阿陌的功力已能做到前者无人能感觉到区别。后者也只有功力极高的人和他这般极为熟悉她的人才能察觉。
因为风无孔不入,有时比肉眼所察的要更多,所以他之前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阿陌是习惯了以风探查。
可是阿陌怎么可能还看不见?
当年几味主药是他亲自去找的。他也问过阿陌,只要没有重大变故,绝对能根治她的病。
阿陌还承诺过他,等她好了,便能和他一起行走江湖,一起赏四时风光。再也不会因为那句“活不过三十岁”而有所顾忌,必能和他白头偕老。
莫不是……当年他从医谷弟子那听来得“骤闻噩耗,毒素反噬”这么严重,连医谷圣药忘忧散都不能完全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