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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我是祠堂的老管家

远光尚好

说起来,我已守了这宫门家祠三十余载了。

  当初宫门自立,我是被老执刃从无锋刀下救回的难民,从此便在旧尘山谷落了脚,成了家。因为腿上的旧伤难以劳作,便被安排来看守宫门的祠堂,每日看顾烛火焚香,洒扫院落灰垢,拿着足以供养一家的月供,日子一晃便是几十年。

  这几十年间,宫门不断强盛壮大,祠堂的香火也供奉地愈来愈多,印象最深刻的,除了宫门初立时的诸多牺牲,便是十年前无锋攻入宫门时的惨烈景象。

  宫门之内的血渍尸骸,整整清理了近半月才算彻底。家祠中的牌位,前前后后刻写描金了三天三夜,几乎已放不下......

  如今我年事已高,时常回想往事,除却这些当初惊心动魄,如今也已风尘消逝的旧事,却是有几位宫门后人让我印象深刻。

  每一任执刃都是这家祠的常客,我都不陌生。只救下我性命的老执刃与这十年间重振宫门的执刃最是印象深刻。

  除却他们,却还有一对兄弟最是让我挂心,前前后后五六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替那弟弟守着瞒住哥哥的一个秘密,好在后来不枉我费心,终是亲自见证了这宫家后人间少有的赤诚真情。

  

  02

  说起来,他们还都是孩子时,我便都见过了。

  那是无锋入侵后的那个肃杀悲凉的冬天,披麻戴孝的众人间只几个少年身影,已近成年将要及冠的是角宫唯一存活的尚角公子,小小一个才到习字练武年纪的则是徵宫唯一存活的远徵公子。

  那时候宫门上下人手稀缺,各处都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人看顾这两个刚失去了至亲,其实最该得到关照的孩子。

  那时的他们,都是默默地跟在大人们身后不哭不闹,似是麻木,却是悲伤已难以言表。

  入宫门前,我也已失去了至亲,那时落魄潦倒间,只是草草立了墓碑,礼数规制都无法顾及,而那份极至麻木无措的悲伤,大抵也是如此吧。

  从前的家祠,来者多是已承家业的族人们,而那日后,曾经常见的身影多已成了香火掩映间的牌位,祭拜者,多了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门的后人。

  我愿见新人,是因为守在家祠的年年岁岁,也想着有些打破日夜轮回的新事。

  可我也不愿见新人,是因为新人即来,便是又有旧人已不在人世间。

  直到那日这两位公子的前后到来,让我这平淡轮转的日子里,多了些别样的见闻。

  

  03

  每每在祭日见到徵公子,我这心里其实总是心疼的。

  我家中的长孙正是和他一般年纪,成日里调皮嬉闹没个正形,可这位徵宫的小公子,却已开始接管徵宫的事宜,举止间多了许多这般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考量。

  而那日他一个人就那样等在家祠门口,直到实在撑不下去才被我劝进屋中休息,让我着实感慨,这般年纪就有这样坚韧的心性,实在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日角公子来后,我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在侧房的角落里寻到了哭鼻子的徵公子。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般年纪该有的样子,欣慰间依旧是心疼。

  我没有过多地关心,将他送到了家祠门口,讲给了他“星辰似故人”的话,目送着小小的身影伴着烛光一点点走远时,仿佛看到了入宫门前,无依无靠飘零的自己。

  世人都说宫门人就似他们建起的高大神秘的宫门一般,情感寡淡,神秘冷厉。我最初,也是这般想。

  可当初似是询问实是指派的这份守家祠的差事,给了我容身之所,立业之本。也是在这里,我看到了宫门多数人坚强外壳下的柔软心肠,悲歌挽词,多属于他们这般内敛又沉默的至情至性。

  若论主仆,我对徵公子应是尊敬多于私情,若论老少,我更清楚,他这从小护在周身的寡言或隐忍,需要一人来解,却不应是我。

  

  04

  后来,他同我做了一个约定,每年祭日的前夜,他都要来看看角宫已逝的小公子,我要替他保密。

  朗角公子的年纪实际比徵公子要年长一些,可他始终叫着“朗弟弟”,想来,是同角公子一般,将他视作疼爱的弟弟吧。

  可听着他跪立在牌位前似是倾诉又似是恳求的话语,我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木盒里的礼物转眼间攒了四五件,当初小小的少年如今也已比我高出了一头。

  我有听闻他人传言说,徵宫宫主用毒凶狠,行事也冷酷狠戾。可我眼前的徵宫宫主,却是沉默寡言但常记得送我些药膏,嘱咐我注意旧伤的还未及冠的小公子。

  我见过他的坚韧心性,想过这个承诺要守上些年岁,可年复一年的倾诉间,我察觉着这兄弟二人之间应是始终未说开这个心结。

  他们彼此间定是都将对方视为重要的存在。

  可显然,这两个不善言辞的人,都还把一些往事悬在心头,风动间泛起波澜时,总会是一次次误会的重叠交错。

  

  05

  果然,自从那批新娘被迎进宫门,大小变故发生了不少,连我这只身家祠不问世事的老者,都在波折中受到牵连。我那身为玉侍的儿子半月没能轮值归家,最是调皮的长孙也被我送回了家中,不许他再随我在家祠帮事,以免生了事端。

  先是刺客混入,紧接着执刃与少主皆离奇身死,那日我看顾着设立祠堂、料理后事,却第一次见到徵公子那般失控。

  平日里沉默间带着些忧郁的少年,那日却冒失地冲进了祠堂,质问着为何执刃不是自己的哥哥宫尚角,为何让羽宫的子羽公子作执刃。

  我鲜少见过羽宫的这位公子,彼时他刚刚失去长兄与父亲,正是情绪脆弱的时候,闻言十分震怒,可还未等他出手,商宫的大小姐已挡开了徵公子欲上前的身姿,两人磨擦间推搡了起来,引得一旁的几位长者出声呵斥了徵公子。

  我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一场看似胡闹,却压抑非常的冲突。

  这一众人之中,明明都是血缘相系、职责相照的一家人,可徵公子好似只是孤零零一人,正如满目白帐帷幔间,只他一身藏青长袍与玄色抹额,是那般独特例外。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怒火与不甘溢于言表,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推开旁人,离开了祠堂。

  终究,他也还是未及冠的少年,也还是本应无忧无虑的年纪,逃离这里,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选择。

  这之后的日子仿佛漫长了许多,宫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多是听儿子提及,或是轮值的守卫说起。

  各宫之间大大小小的事接踵发生,除了料理执刃与少主后事见了角公子一次,便是变故前的那次祭拜,我借着那盏徵公子落下的灯笼,特意说给了角公子那番有所指的话。

  我未曾设想自己的隐喻能否让他们之间解开心结,但心中盼着有一日前夜不再是一个人,自己守着的这份承诺,也不必随我一直带到土里去。

  终于,在那场与无锋的正面对决后的深秋,我又见到了徵公子,更是欣慰地见到了角公子。

  

  06

  在家祠的门口第一眼望去时,我一时差点没认出徵公子。不过一年的光景,他整个身形都消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左手也下意识地藏在披风里,似是在遮掩伤势。

  这是他第一次空手而来,我倒是希望这是他解开心结的选择,但直到他再次走进祠堂开口倾诉,我以为,我还是想错了。

  直到我回身看见了示意我不要表露的角公子时,我由衷地为他们而开心。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好在,这秘密不用再守,他们之间,也再无心结。

  夜色渐深,风声渐起,我这身子骨熬不住深夜,既然两人都在,我便自去热一壶温酒,小酌几杯再安稳入睡吧。

  虽然那夜的家祠里也不算平静,但心安之时,一切皆顺遂,我的梦里也好似遇见了故人,我同他们娓娓道来着这几十年的沧海桑田,不知何时已入了梦乡。

  

  07

  那夜之后,他们又在徵公子及冠礼后特意来了一次,那天的徵公子束起了长发,英气与少年气皆于一身,是真的长大了。想起初见时那般小小的模样,实在是感慨,这年岁过的太快。

  他再未在前夜独自前来,也未在提过帷幕下的那一方木盒。

  我也再未问过,或是看看帷幕下,那木盒是否还在。

  这家祠本是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地方,但不经意间,也见证了一双少年的成长,守在宫门,守在家祠的这一生里,能得这般亲历,也不枉我这份固守。

  每每天气转凉,总有一份药膏送至我手边,送药的人换了又换,再后来,我也看不真切了。

  我的长孙依旧常来家祠帮事,或许不久后,也要承了我的职守。他还是那般不经世事的心性,常说着家祠中的事枯燥乏味,一年里也就那几日能多几个人。

  我总是笑着不说话,这样的日子,正是说明宫门中再无动荡,安稳生活,只可惜啊,他还不懂......

  又有人送来了药膏,看来,他们又快来祭拜了。我这身体不知还能撑过几轮寒冬,但这一番,定要亲自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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