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见初月的状态开始变好,心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马上想到下一个初月可能要面对的问题时,她的心又重新提起来。
有些事情终还是要弄清楚的,有些问题也迟早都要面对。
杨盈试着让自己冷静,她呼了一口气。小心开口问初月∶“你昨天去了璟钰宫吧?”
“哦。”初月仿佛猜到杨盈想要问什么。
“你放心,我没有让姑姑把消息送出去,她的印信又一早被李同光收了,不会再出纰漏。”初月勉强朝杨盈笑笑,抬手擦了擦眼角刚刚未拭尽的眼泪。
杨盈见初月如今这副模样,内心有些自责∶“对不起啊,初月,这件事本不应该让你去,但我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
初月笑笑,摸摸杨盈的头∶“傻姑娘,说什么呢,我本就不想看着姑姑愈陷愈深,你这么做很对。”
见杨盈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避,初月不禁疑惑问道∶“你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吗?没关系,不用顾忌我,我现在已经好了,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
“……初月,你昨天去你姑姑那,有发现什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初月皱了皱眉,她一时不明白杨盈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姑姑……她怎么了吗?”初月不傻,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杨盈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藏着心事,杨盈几次回避的眼神告诉她,一定是姑姑那边发生了什么。
“杨盈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姑姑出事了?我现在不相信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安慰我。”初月扶上杨盈的肩,目露急切。
杨盈也不再继续支支吾吾,一口气将今早发现初太后自尽的所有经过都讲给了初月。
而初月,只在听到“初太后吞金后薨逝”这里就恍惚了神志,后面杨盈说的其他,她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姑姑没有理由……没有……”
初月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的腿因为蹲得太久有些麻,站起身后差一点摔倒。杨盈赶忙扶住她。
她奋力地向门边挪步∶“……我要进宫,我要去见她。”
“好好好,我陪你,你慢些……”杨盈搀着初月,与她出了云府大门,上了马车。
“事情紧急,劳烦小哥替我向府夫人道辞了。”杨盈在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云府的下人。
……
璟钰宫,杨盈与李同光候在外面。初月的恸哭声从殿内一声声传出。
“你出去一趟就为了通知她初太后死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诛别人心了。”李同光与杨盈并排站在阶下,一直蹙眉盯着殿门。
“本来想瞒着的,但又一想,长痛不如短痛。应该庆幸,我今日去找她。否则怕是要再多条人命。”
李同光撇眼看了看杨盈,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后撤回了视线∶“你刚刚走后,朱殷带人在偏门的宫人屋后发现了一具侍卫的尸体。只有颈部有一个刀口,平滑利落,可见下手干脆,他都来不及挣扎,就被一击致命。是个高手。”
杨盈诧异回头∶“也是昨夜死的?”
“不错。看来初太后当时的死亡现场,的确存在第二个人。”
“可是门口的侍卫就有四五个,有人要接近初太后不可能没人察觉。”杨盈抛出新的困惑。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我问了守卫,他们一开始都说确实一直守在门口,没察觉任何不对劲,但……”
“快说,这时候还卖关子!”杨盈抬高了头,急切看着李同光。
“但他们想了一会又说,他们好像在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过……再醒来天就已经快亮了,而那时候,本来负责守卫的有四个人,醒来后就剩下了三个。”李同光似是沉吟般说道。
“所以,不见了的那个是刚刚发现的那个死掉的侍卫吗?”杨盈问。
李同光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侍卫才是杀手,他一早就混进了宫同其他侍卫在一起,又或是他本来就是侍卫只是被人收买,在有人要他杀掉初太后后,他知道自己也难逃一死,所以自尽了!”
李同光又摇头。
“其一,若是自杀,现场不可能没有凶器,其二,他颈部的刀口向上,位置偏左,加上墙上血迹的喷射方向和高度,是只有人从后面偷袭时才可能产生的,而且这个杀手的个子应该并不高,起码是要比那侍卫矮。其三,也是最诡异的一点……”
“仵作验尸时,尸体还很新鲜,但已经僵硬,至此判断应该在昨夜巳时才遇害。而其他三名守卫刚刚给我的回话却是,昨夜巳时一直到快将近未时,这个侍卫是一直同他们在门口守夜的。”
“……也就是说……”杨盈脸色惨白又有些不可思议地呢喃∶“这个人明明早就死了,却还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早上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