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1

“助兴药、套还有润滑剂。”

沈耀指着这三样东西，从左到右，依次给李燃介绍。

李燃本就黑沉的脸色变得很煤炭一样黑黢黢的，又听见沈耀说，“性生活，多数女性依靠感情，绝大多数男性是欲望主导。”

“我爸在外面小三小四不间断，也没见他真心放在谁身上过。”沈耀自然而然地把话说出来，像全然不在乎说出的是自家秘密。

他不担心，李燃会替他保守秘密。

这也是他选择李燃的原因，从那夜开始，他们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值得信赖的伙伴。

李燃张了张嘴，没接话。自己在沈家借住的这段时间，沈浩出现的日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再忙，也不至于如此，偶尔见的几次里还有两三次，男人的已经上蹭了类似于粉底液的痕迹，他听边晓晓抱怨过，粉底把衣服弄脏了。

对于这个信息李燃倒是不算特别意外，远不如沈耀提出的合作。

李燃目光盯着地砖纹路，逐渐虚空，他在脑海里构想关于未来可能的收支情况，往最好的方向想，收入也远远不够覆盖，低沉的声音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行。”

沈耀在听到李燃松口答应后心里没落下多少轻松，这决定对于李燃来说很难，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极为出格之事。

沈耀转身背对着一直低着头的李燃，“每周六晚上。对外就说学物理，这个由头，葛奶奶不会怀疑，我爸妈…他们不会再干涉。”

药瓶盖子的齿轮纹深深陷进沈耀掌心，摊开在李燃面前时，他的掌心里有杂乱的红痕。

李燃捏着瓶子，忽然发问，“你会？”

沈耀愣怔一瞬，“你不会？”

李燃耳尖的热意更明显，不假思索地反问他怎么会？你是女生我可能还能骗你说会，说完，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沈耀，你脸很红。”

红得很醒目，非常不自然，像夏天高温曝晒下才会有的通红。

身体的本能反应，沈耀佯做无事，指着桌上的笔记本，“找个片子不难吧？”

“…不难。”操作上不难，心理上，有点隔应。

…

“桑老师不是说你没事吗？”李燃边穿衣服边问，还好衣服不是衬衫，否则以他现在的紧张程度，估计扣不对几个。

虽然桑夏说没事时，李燃也没怎么信，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玩身上划刀子。

沈耀没应他，只说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别让人看出什么。

他顶着困意洗完澡，倒在床里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一整夜都没有做梦，醒来时身上有些酸痛，精神倒比往常都要好。

看见李燃，四目相对，空气里充满了尴尬，李燃慌忙低下头，索性连餐桌都没上，在厨房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又钻回地下室。

沈耀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也犯怵，也好，免得对着尴尬。

起身时动作带动腰，还有轻微酸痛，他学习时在身后放了个枕头。

02

放学铃响，沈耀喘着粗气把假人摆放回原来位置，一拉开门，门口李燃正把扫把归到角落，这老天爷故意的？这几天在学校里碰面的频率比前几个月加在一起都来的高。

李燃突然出现的人吓得眼眸都睁大，他从口袋拿出一包手帕纸递，“给。”

桑夏有交代周三下午有人借用宣泄室，但这会儿是放学时间，他以为人早就走了，毫无防备，接过沈耀闷不作响地开门冒出，还是挺吓人的。

沈耀看他一眼，又看了眼纸，接过，“下次还你一包。”

李燃眉心忍不住跳，还是说谢谢比天难的沈耀。

拿出最后一张，他的汗液湿了半张纸巾，抹过眼皮时，顺势垂了眼皮。

他看见比自己低一个台阶的人摆动的手上有一小抹红色。

“李燃。”

李燃脚步一顿，回头时，还没看清沈耀的脸，眼前就多了一个写着云南白药的小长条，是创可贴。

“你左手无名指流血了。”沈耀说。

经这一提醒，李燃才抬手看，真的有一小块血，自言自语说估计是扫把手柄那块刮的，天太冷没感觉，又说谢谢。

又联想到沈耀随身带创可贴的原因，李燃目光往身前人的手腕瞟了瞟，心不在焉得，手上动作自然就慢下，创可贴边上粘在一块，他用一边手笨拙地撕扯。

沈耀一面去路被挡，一面看不过眼人笨手笨脚的样子，把人的手拉到面前，三下五除二给人贴好。

“谢谢。”李燃说。

“不客气，可以走了吗？”

两人一路无话地往下走，他们的共同话题很少，一部分是生活社交圈子不同，一部分是接触太少。

沈耀忽然想到来宣泄室路上路过高二年段楼层时，他们正在看机器人大赛的视频。

“火雨的雨，程雨杉的雨吗？”沈耀冷不丁地一问把李燃都给问得发懵，呼吸都有片刻停滞，他直勾勾地盯着沈耀看。

沈耀继续开口，“没别的意思。以前有看到过几次你们俩一起出校门。”

“很明显吗？”李燃的反问把沈耀惹笑了，“现在很明显了。”

他又补充一句，“但在约定期间，你们不可以更进一步的关系，安全第一位。”

李燃喉咙一哽，“沈耀，你脑子里除了读书就是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