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相遇

电梯门关上了，文艺澍挪到陈陌身边，默默酝酿了一会儿，开始发挥自己娱乐气氛的价值了。

　　她歪着脑袋说道：“师兄，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啊。”

　　陈陌不慌不忙地应答道：“人长得帅，穿什么都显得正式。”

　　文艺澍又说了点客套话：“你每天早上都吃什么呀？”

　　“吃早餐。”陈陌打了一个哈欠，好像心思根本不存在于人世之间。

　　“你昨晚几点睡的？”

　　“凌晨一点。”陈陌站直身体，眉宇间多了一些不耐烦。

　　“猛啊，怪不得黑眼圈这么重。”文艺澍惊呼。

　　“有句话说得好，人和人刚认识的时候最好了：彼此保持距离，热情又虚伪，新鲜又天真。”陈陌看了文艺澍一眼，他的眼神如镜。

　　“师兄，和你刚认识的时候，你也不热情啦。”文艺澍叹口气说。

　　“你看书没？”陈陌突然问她。

　　“如何讲？”文艺澍有些疑惑。

　　“你是忘了吗？今天有教学查房，患儿是一个高胆红素血症，如果主任抽到你，你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你就死定了。”陈陌淡淡地说道。

　　“没……没这么可怕吧，整得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文艺澍心里咯噔一声。

　　陈陌闭目养神，隔了很久才睁开眼睛道：“电梯来了。”

　　“师兄，那到时候抽到我怎么办？”文艺澍焦虑地问。

　　“不知道。”陈陌淡然说道。

　　文艺澍脑海里基本是一片空白，默默地走进电梯。

　　陈陌看文艺澍脸色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还有半个小时查房，你还有点时间准备，看能不能记住一些东西。”

　　这不是扯淡吗，半小时学会一个疾病，文艺澍心想，但还是赶紧翻开手机，打开课件，翻动那些PPT，嘴里默默念着。

　　他们下了电梯，走进医生办公室，一个昨天值完夜班的师姐抓住文艺澍的肩膀，把一沓报告单交到她手上，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师妹，来不及了，帮帮我，把昨天出的这些报告单放到病历夹里。”

　　师姐转身坐回到电脑前，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敲打打，她昨晚收了几个病人，还在补入院记录。

　　文艺澍无奈地看着那沓报告单，还是找到相应的病历夹，把那些报告单依次插进去。

　　等忙完这件事的时候，距离早上八点的交班，就只剩下一分钟了。文艺澍发现，没时间看课件了，这狗屁的分报告单，误了她多少时间？她就指望着刚才在电梯里扫过两眼的课件，混过今天的查房了。

　　渐渐的，在外面护士台工作的护士们都涌进了医生办公室，最后进来的一个护士，把门掩上了。

　　交班是一天里最严肃的场景，每个人挺直腰背，所有护士站一列，医生站一列，他们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张长桌，主任和护士长就站在两列队伍的最前面，昨晚值夜班的师姐站在主任和护士长的中间，汇报昨晚病人的病情变化，提出相关的注意事项。

　　夜班医生提到危急值的时候，底下管床的医生就会掏出小本子记一记。

　　交班结束后，马上要去查房了，文艺澍嘟囔了一句：“咋办呢，啥也没记住。”

　　林蓓师姐听见了，安慰她说：“师妹你别怕，待会儿教学查房你就站在最后面，躲着一点，就没这个顾虑了，因为主任总是从距离他身边最近的那个人下手。”

　　“真的吗？”陈陌也转过头问。

　　“你还记得吗？上次教学查房，不就是抽问的你吗？你就站在主任身边，被抽中了。”

　　“你是说那次？新生儿缺氧缺血性脑病？”陈陌问。

　　林蓓点点头：“而且他一般不会抽那个汇报病史的人。”

　　陈陌说：“还真是，我倒没想过这一点。”

　　林蓓问：“师妹，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文艺澍点点头，但听着总归感觉有点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