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叶子的账号，翻看着叶子的作品。
越往前翻，孟宴臣的手就越抖。
越往前翻，叶子就越像原来的许沁。
孟宴臣早已经在叶子离开的时间一遍遍的去认真看叶子的照片。
她一直都是笑着的，一直都像个小太阳似的。
知道她换了发型，风格一下子就变了。
她从太阳变成了忧郁的月亮，那滴眼泪仿佛你流进了孟宴臣的心里。
“我那逝去的白月光。”
孟宴臣看着照片，反反复复的看，直到他落下一滴眼泪，滴在了叶子的眼睛里。
往后是叶子的一段配音。
“你呀，你看起来好漂亮啊，可是你总是灰蒙蒙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孟宴臣听着叶子的配音入睡，月亮升得很高很高，月光照亮了孟宴臣。
“你呀，你总是灰蒙蒙的，我想看你多笑笑。”
叶子看着月亮，点燃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支烟。
“各位都知道我的意思，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进行我们本次新品投资竞标现场，我是Night Banquet clothing Design Co.Ltd的总设计师兼项目执行人，各位现在可以尽情展示，鄙人以及团队会公平公正的决定，最后的结果将会在一个工作日内通知到大家。”
叶子坐在主位听着每一位代理的讲解，最终定下五个备选。
叶子对工作一向是认真的，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带入，而放弃给公司争取更好的福利待遇。
叶子看着留下来的五位，客气的笑笑。
“恭喜各位，经过商讨最终在基础投资上，我们还是选择贵公司的待遇，我希望你们的增值服务会带给我惊喜。”
叶子跟前几家公司进行了拉锯战，现在有些身心俱疲。
她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目前定下来的最好方案还是国坤，但出于良好的口碑，叶子还是要跟他们进行形式上的谈判。
有的公司看叶子年轻漂亮，作态显然有些狂妄，胃口也更加的贪婪。
“你就说吧，有什么是你们不能接受的。”
看叶子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性质，代理显然是有些急了，音调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价格，我们都是从法国进口的原材料，没有任何议价空间，如果贵公司看不上我这个小项目，还是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叶子的意图很明显，继续加价，拿不出钱就滚蛋。
她拿着手机接了个电话，表情有些不悦：“抱歉，你们不具备我想要的条件，不要再打电话了。”
对方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差点撞上了下一个谈判的孟宴臣。
他是最后一个了，男人整理好着装，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一些，昂首挺胸的走过孟宴臣，发出来不屑的轻哼。
孟宴臣推门进去，叶子正在翻看国坤的策划案。
“改的可以，价格也回调到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孟总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这次的风险投资方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内定好了，国坤的实力放在那，除非退出，不然国坤会在保证自己的利益范围之内不断的加价。
之前的价格显然是孟宴臣超出太多的成本预期开价，叶子在拒绝孟宴臣的施舍，同时也在告诉他，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孟宴臣点头，将合同递给叶子。
“国坤在附加条件上添加了几条对各方都有利的条款，到最后无论结果怎样，都会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叶子抬眼扫了一下，淡淡的说到：“本公司的设计没有失败的时候，我不会拿着上不了台面的来糊弄用户。”
“没什么没问题，合作愉快。”
叶子收拾东西，示意孟宴臣谈话结束。
“我后天的飞机，不知道叶总有没有时间，带我参观参观上海。”
孟宴臣叫叶总，明显的在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场合作深入交流的机会。
“孟宴臣，现在谈判结束了。”
孟宴臣摇头，他朝着叶子走近一些，看着叶子往后退了半步，他停止了动作。
“但我们之间还没结束。”
叶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那时的叶子会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着温柔的眼线，还会特意的夹出波浪一般的头发。
她打扮的像个漂亮的娃娃一样精致。
可她从来没想让孟宴臣把她当成娃娃。
孟宴臣口口声声的说这，我不想让你走歪路，我想让你过的好一点。
叶子忘记对孟宴臣说了。
“我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你，想给你最真挚的爱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走歪路。”
或许她的任何靠近，都会被认为成不怀好意的攀附。
叶子不是菟丝花，不需要依附别人。她想过，孟宴臣怎么就会认为她过的不好，后来她想明白了，孟宴臣或许从来就没有认认真真的去看她这个人。
她也懒得说，懒得说我过的很好，放屁，她过的才不好。
叶子赏了孟宴臣一个玩味的目光。
“你还在想着，靠我来完成你的救赎，对吗。”
“不好意思，我挺忙的，我救不了你。”
巨大的关门声带起的风吹到了孟宴臣脸上，就像他当初合上那面镜子一样。
孟宴臣眼睛一眨不眨，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开始痛恨自己那晚的放肆，恨自己对着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说出那样尖酸刻薄的话。
没有一个女孩应该被那样误解。
当时的他堕落如此，他跟许沁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对着最爱自己的人掷出最锋利的刀子。
叶子去找了那个服务生，这次她直接把人拽走了，老板陪着笑送他们离开。
“叶子姐姐，今天怎么来找我了呀。”
叶子将隐形眼镜徒手拿了出来，扔进垃圾桶。
她转转干涩的眼睛，转头看向模糊的少年。
每次叶子见他，都会摘下自己的眼镜，然后才对他笑。
少年心下了然，他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只要有钱拿就好了。
叶子带着少年去吃饭，少年一改之前没事就撒娇的作态，沉默着给叶子夹菜。
“你的母亲怎么样了。”
少年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氤氲着水汽，他知道叶子这是在跟他说话。
“还在治，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
“醒不过来怎么办。”叶子没避讳，她看过那个女人的病历单，也找了人做分析，一时半会儿能醒的希望很少，几乎渺茫。
少年牵动嘴角难看的笑，说：“那就一直治，母亲还没看过上海最高处的夜景。”
叶子咽下嘴里的东西，叫他不要笑。
“你笑起来不像他。”
不是不像，是叶子从来没见孟宴臣笑过。
她不知道孟宴臣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叶子拿出一张卡，推到少年面前。
“这是我的副卡，你拿着它走吧，不要再回酒吧了，我不希望下次看到你。”
少年颤颤巍巍的接过叶子的施舍，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亲病了，他得工作，所以他成为了夜总会陪酒的男模。
叶子第一次来酒吧的时候，他就看中了这个穿着奇怪却透露着贵气的女人。
他感觉叶子身上好像有什么相同的点在吸引他，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一样悲惨的童年。
少年告别了叶子，朝着他鞠了一躬。
“叶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祝你一路平安。”
她看着少年坐上车离开，独自漫步在上海的夜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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