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书第二天一早就准时的出现在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依旧在原先的位置,连陈设都没有变,孟宴臣会安排人定期打扫,就像孟砚书从来都没有走过。
与偷偷溜进来的员工稍微叙叙旧,孟砚书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作为短短两年之内就迅速崛起的集团,孟砚书不相信单单只依靠一个董成民,和他不成器的儿子。
她大体的了解了沃方集团的基本构造,派人以最大的限度获取沃方高层的全部资料。
资料到手之后,她大体的翻阅了一下,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在以往大大小小的生意场上,那些都是端着酒杯求着她孟砚书赏脸碰下杯子的人。
孟砚书着重点放在了沃方集团的创始人身上。
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她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一个场合见过他,这说明他并不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后起之秀?孟砚书立马否定了这一想法。
孟砚书看着个人资料左上角的大头照,怎么看这个人怎么不顺眼。打心底的不舒服。
“请进。”
孟砚书听到敲门声应了一下,见来的人是孟宴臣,便继续低头忙她的工作。
孟宴臣将她的电脑合上,态度十分坚决的要领着孟砚书去吃饭。
她瞟了一眼被合上的电脑,心里觉得好笑,这人没看见自己手里捏着的几张纸吗。
“对于沃方你有什么看法。”
孟宴臣看了眼孟砚书的资料,顿时明白孟砚书在想什么。
“很有实力,背后的资金链雄厚,就是这个创始人,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孟砚书见孟宴臣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有些想知道孟宴臣的想法。
他拿过孟砚书手里的资料,盯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觉得有些荒谬,自己不会是要看面相去打商业战吧。
孟砚书见他有些为难,直接挑明了观点。
“有些时候环境会影响人的面相,其实不然就,说白了就是气质不一样了。”
她指着那张大头照。
“他是个中国人没错,但这股气质,你觉得熟不熟悉。”
她早就察觉沃方的资金流有些诡异,如今一想,事情就明了了。沃方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它的本质,它的根在别的地方。
孟家根正苗红,合作也是要看人的,孟宴臣既然没有敲定合同,那么国坤这场仗不能退出,只能前进。
其实这样的企业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么张狂的,孟砚书是第一次见。
国坤被它打下去了,丢掉的不仅仅是国坤的人。
孟砚书的眼中升起了一股孟宴臣从未见过的狠戾,他默默的帮孟砚书收好资料,顺便按照孟砚书的意思将机票提前到明天下午,他们要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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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砚书的记忆中,家乡其实很模糊,她记得那里很冷,有皑皑的白雪,有凛冽的寒风。
她在这里待到了九岁,寒风吹到了骨子里。她从不是妩媚多姿随风飘摇的杨柳妖娆,而是屹立于风雪之中骄傲的松柏常青。
下了飞机便感受到空气中冰冷的味道,黑龙江的冷是能闻到的。、
孟宴臣从小就生活在燕城,此时他的鼻头泛红,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孟砚书笑他,他也不恼,只是伸手将孟砚书的围巾紧了紧。
两人回到酒店,孟砚书开始接着完善在飞机上孟宴臣已经做好的ppt,明天这是重头戏。
孟砚书抽空问孟宴臣,你有信心吗。
孟宴臣点头。
他们要将沃方挤出这次投资。
孟宴臣的步子稳重,他已经想好这次洽谈的结果要是不理想,哪怕是无法让国坤独自享用这块蛋糕,也不会让沃方集团进入商业街。
孟砚书对他的想法表示支持,于是直接让助理联系了蒋裕。
蒋家虽然不如孟家,但蒋裕是个有出息的,先前付闻樱也是将他列入了姑爷的选择项。
蒋裕为人和善,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子。正因为这样,在消防站的时候蒋裕是不受待见的,牵头的就是宋焰。
但总归姓蒋,看着不灵光,也是有些手腕的。
孟砚书有时也搞不明白,同母异父,有点血缘关系,宋焰却能蠢到只能蒙一蒙更蠢的许沁。
蒋裕起先是说要考虑的,但听完孟砚书的讲述,表示该挣的钱还是得挣,肥水不流外人田,当即在十二点之前拟了一份简易的合同。
“姐放心吧,咱两家这么多年交情了,坑谁也不能坑自己人。”
其实就是借着这次卖了孟家一个人情,但孟砚书欣然接受,她知道以后两家的合作是很有价值的。
处理好之后,孟砚书打算睡觉了。
临睡之前她把孟宴臣放在她床上的枕头丢到了另一张床上,等孟宴臣一回来,灰溜溜的回了自己被窝睡觉。
临睡觉之前,他给肖亦骁发消息。
“你说的不对。”
不好用,孟砚书把他赶走了,不要脸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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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就约见了商业街的负责人。
孟砚书第一眼没认出来,来人穿着貂皮大衣,上衣扎进皮带里,俨然一副老干部的姿态。
男人皮肤有些糙,声音也粗狂,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伸出手,礼貌的弯下腰,与两人分别握了手。
与孟砚书握手时,男人虚虚的拢着,撅着屁股尽量保持距离。
孟砚书还是闻到了男人身上隐隐约约的香烟味混着香水味,忍不住夸了句,香水很适合你。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窘迫。
“嗨,俺平常日子抽烟,这不寻思你们南方都精致,俺媳妇儿揪着喷了点,俺糙,也不懂这些玩意,嘿嘿。”
孟宴臣伸出手,礼貌的介绍自己。
男人这次并不温柔,紧紧握着孟宴臣的手,大手拍在孟宴臣的肩膀上。
“孟总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跟新闻上一样,文邹邹的,年少有为啊。”
孟宴臣的没见过如此热情的负责人,有些不知怎么应对。
孟砚书笑着打圆场,让大哥先坐下,开始唠唠家常。
大哥人好,家里儿子的囧事也说了一堆,孟宴臣也跟着打开心扉,说起写儿童时代的趣事。
三人渐渐了解,大哥听闻孟砚书的身世,不禁拍起手,说怪不得你俩长得不想,我一看这个闺女就亲戚,咱老乡吗这不。
三人见菜吃的差不多,就开始谈起来工作。
工作谈的很顺利,孟砚书觉得自己的头脑聪明其实生身父母有功劳,大哥看着人憨厚,谈起工作逻辑严密一丝不苟。
等提到沃方集团,大哥有些为难,生意人,都知道,利益还是第一位,沃方的条件确实诱人。
谈生意有时候谈的不只是生意,出牌的套路更是多种多样。
孟砚书打了一张爱国牌。
大哥听过孟砚书的分析,又让助理顺着查一查,发现资金流确实有些问题。
助理拿着电脑,将完美的分析链条呈现给大哥,大哥拍案而起。
“他奶奶的,小日子过得是好了,以前撒野还没撒够,现在跑爷爷地盘了。”
孟砚书试探地问,大哥跟沃方的合同签没签,不然违约金会很难办。
大哥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闺女,大哥这人挑,我看那小子不顺眼,想再捞点,这不还没定下来。”
孟砚书嘴角抽动。
此时大哥有些不放心,再找个投资公司还是很麻烦的,于是孟宴臣介绍了蒋裕。
孟砚书在一旁安抚,说如果大哥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等等。
大哥有一挥手,“闺女,都老乡,大哥信你,这小子看着就会办事,的时候我们哥俩谈。”
孟砚书听出大哥这是不想让他们再掺和他跟蒋家的合作,很识相的又唠起家常。
大哥如此爽快其实孟砚书有一定的提前准备,毕竟14年,30万,在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都是血淋淋的数字,不可原谅的历史。
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