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骁给她打电话,让她管管孟宴臣。
“你哥疯了,天天往我这跑,再这样喝下去他体内流的就是酒精了。”
孟宴臣又开始借酒浇愁了。
孟砚书翻看着新的合作项目却总也看不进去。
“我管不住他。”
孟宴臣这样不是不能理解,任谁给自己的母亲送到监狱里都不会好受,何况是孟宴臣。
让他喝去吧,我管了工作没空管他。孟砚书是这样说的。
还有那个女大学生。
孟砚书之后还给了叶子一笔钱,足够她换一个城市好好生活。
叶子起初是不要的。
“你们没可能的,学会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相信你只是被冲昏了头脑。”
叶子的感情不全是假的,她一定也告诉了孟宴臣。
送了自己的母亲进监狱,又因为从小固有的阶级思维伤了女大学生的心。
我重感情的哥哥又要伤心了。
孟砚书和上策划书递给助理,“让伊川好好看看,再给我这种垃圾就让他下去吧。”
等助理出去,孟砚书用颤抖的手喂了自己两片止痛药。
胃是情绪器官,这句话还真不假。
国坤已经走向国际,营业额也大大提升,她带领着团队一步一步打开市场,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不吃饭,吃得快已经不是问题,主要是吃不下。
每天摄入量也只够维持她活着。因此她的办公柜里都是大大小小的营养素。
没人关心她,她也不会自己关心自己。
她只想快点在国外的市场站稳脚跟,到时候在把它们交到孟宴臣手里。
这也是她抓着国外市场不放的原因。
孟母的意思很明显,不可能让孟砚书代替孟宴臣坐上这个位置。
她以前不太理解,她觉得如果孟母只是想找一个权利延续工具,她比孟宴臣更加合适。
可她想错了,孟宴臣都不反抗,她孟砚书折腾着也是白折腾,不如替他减轻些压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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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肖亦骁的酒吧,让肖亦骁出去。
“哥。”
孟宴臣保持着他惯有的坐姿,盯着壁炉里变换的火焰灯光。
孟砚书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推给孟宴臣。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孟宴臣打破平静。
“我是不是很不堪。”
孟砚书摇头。
“我什么都抓不住。”
孟宴臣抬手想喝掉杯里剩下的酒,被孟砚书抢了过来。
“你要搞垮你自己吗。”
孟砚书还是心疼孟宴臣的。
“她们现在过得都很好,那个学生也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孟宴臣抱住脑袋,长舒一口气。
“没有我她们会过的更好。”
孟宴臣是怪自己的,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
母亲聪明一生却被自己的儿子亲手算计,沁沁因为自己的执念痛苦,连叶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因为自己的放纵连累。
他把一切错误归咎于自己。
孟砚书听着孟宴臣的倾诉,他说了很多,却没提到她。
“哥,我呢。”
孟砚书问完就想要缝上自己的嘴。
她确实也想听孟宴臣的想法。
孟宴臣闻言看着眼前的人。
孟砚书长大了,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他还记得小时候孟砚书刚来到孟家的时候一言不发,他还以为孟砚书不会说话。
直到孟砚书叫了他一声哥哥。
原来自己这个妹妹不是哑巴。
九岁的孟砚书就已经展现出她过人的天赋。
孟宴臣十二岁就开始让孟母安排着消化金融专业的知识。但他是抗拒的,她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妹妹不需要学。
孟母的回答是,因为你是孟宴臣。
一旁的孟砚书从那之后开始出现在孟宴臣的金融课上。
老教授很喜欢孟砚书,说她成熟稳重,也很有天赋。
付闻樱二话没说给孟砚书也安排进去。孟砚书就像小书童一样坐在孟宴臣的旁边,孟宴臣学什么,她也跟着学。
孟砚书学得很好,付闻樱也很满意。
直到孟宴臣十八岁上高三,他有一次问孟砚书,你为什么学这些,你喜欢吗。
那次刚好是母亲扔掉了他的蝴蝶标本。
孟砚书注视着孟宴臣,把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良久,孟砚书说,不是的。
孟宴臣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学的那么卖力,却被孟砚书骂了句幼稚。
那时的孟砚书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她的心思很重,这些是见过孟砚书的叔叔伯伯的评价。
亲生儿子被比下去付闻樱只能面上带着笑。她对孟砚书说,不要妄想不该是你的东西。
说白了,你只能做陪衬。
十六岁的少女在冷漠心思也是敏感的,即使早就认清了,在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后还是难受。
于是总是对孟宴臣冷冷淡淡的,直到出国之前也没有叫过几声哥哥。
不明缘由的孟宴臣也只是觉得妹妹忽然冷淡了。
思绪回到现在,孟宴臣看着孟砚书,或许她现在看着自己这样还是会感觉自己很幼稚。
也确实幼稚,半夜来酒吧买醉。
孟砚书见他不说话,将杯子转了个圈喝下了剩下的酒。
“我过段时间出国,国内就交给你了。”
孟宴臣的眸光暗了一瞬,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口。
“砚书,你还是觉得我幼稚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孟砚书放下酒杯,说出心里话。
“没有。”
“那为什么不交给我,我看过你的体检单。”
孟砚书项目攥在手里不放,孟宴臣没有下手的机会。上次孟砚书被送到医院大夫交代了她的情况。
“你是她哥哥吧,你怎么当的哥哥,胃都这样你们还不知道。”
孟宴臣本来打算等孟砚书醒过来,可被会议叫走了。
“之前怎么不问问我。”孟砚书一口口喝着水,稀释着胃里的酒精。
孟宴臣没说话。
孟砚书将水杯放下,轻轻拍拍孟宴臣的肩膀。
“回去吧,我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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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的婚纱到了,孟砚书带着孟宴臣一起去取的。
按照许沁的意思,婚纱以蝴蝶为主题,背后的剪裁令她看上去犹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婚礼如期举行。
孟宴臣直到看见许沁穿上这条婚纱,才意识到许沁真的要嫁人了。
“好看。”
孟砚书发自内心的感叹。
许沁挽住孟砚书的手臂,亲昵的蹭了蹭。
“砚砚,你结婚一定要叫上我。”
孟砚书被许沁噎住,下意识的看向孟宴臣。
孟宴臣平静的看着她,点点头。“我也是。”
孟砚书有些不自在,抽出自己的手臂:“再说吧,还早。”
孟宴臣将准备好的皇冠戴到了许沁的头上,笑着对许沁说,新婚快乐,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
许沁摸了摸头上的皇冠,眼泪有些不受控制。
“哥,你一定要幸福。”
孟宴臣轻轻拭去许沁的泪水,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嘱咐着,别哭花了,婚礼要开始了。
沁沁,受欺负了记得找娘家人,我们永远是你的靠山。
许沁的泪水堪堪止住,从后台走向属于她人生的另一个舞台。
孟砚书没说话,转身去了场地,留下孟宴臣在原地看着许沁的背影,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