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三）三军齐聚天门关，众人设计斩狼主

三人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赶到了合县，此时合县与左贤王的战事已经结束。在早些时候三人经过归地附近时，鹿爹爹就叫人递来口信，宁远舟、如意、杨盈和元禄在大战前到了合县，次日于十三假扮北磐人挟持宁远舟易容的“梧帝”回北磐大营，阵前北磐王军不明所以，以为真是生擒了梧帝，大开中军之路，两人一路到了左贤王面前，最终用雷火弹解决了左贤王，首领一死，粮草辎重全无，队伍分散，还盘踞在合县战场的左贤王军举旗投降，梧帝决定次日于合县城内举行受降仪式。三人入合县时，正赶上了趟儿。

仪式在城门附近进行，整个城门被兴奋的合县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知若、钱昭和阿苏勒费了好大劲才扒开人群走到了梧帝面前，此时台上梧帝和初国公正准备打开降兵送来的装着左贤王军兵符的锦盒，就在初国公打开的一瞬，台上一声巨响，锦盒爆炸了，浓烟滚滚，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混乱中，宁远舟看见几个梧军装扮的人正朝城门逃去，立即叫人去追。浓烟散去后，台下诸人马上上台去看台上的初国公和梧帝。两人浑身鲜血，离火药太近，已经被炸成重伤，回天乏术。十三和孙朗上前扶起初国公，宁远舟、钱昭扶起梧帝，知若围在他身边。

“这块玉佩……请帮我……交给我的女儿……初月，就说……沙西部……交给她了……”初国公艰难地从怀里掏出象征沙西部至高权力的玉佩，塞到于十三手里，因他离得最近，伤势最重，只说完一句话，便咽气了，至死不知眼前这个，他刚刚还赞不绝口，勇冠三军的年轻人，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初月的心上人。于十三含泪接过，抱着初国公的尸身难过不已。

梧帝这边，也艰难掏出一块黄布给宁远舟，“这是……传位诏书，是给丹阳王还是幼子……朕相信你……”说着吐了一口鲜血，呛得咳嗽起来。知若慌忙取针要为他救治，梧帝挡住了知若的手，“不必了……看到你们安好……朕便放心了……不然……百年之后……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姐姐交代……咳咳……”

“陛下……不……不，姐夫……没事的，我一定会带你回梧都……我答应了我姐姐的……”

“皇兄……”杨盈泣不成声，哭倒在元禄的怀里。

“朕是梧帝，……也算护佑子民免遭北磐屠戮……你姐姐不会怪你的……阿盈……此番累你涉险，吾心不忍，下辈子……希望你生在寻常百姓家，做自由快乐的小姑娘……钱昭……朕……这就去……给天道的义士们……请罪……”梧帝已经气若游丝，还在死撑一口气交代后事。

“陛下为国为民，是臣僭越。”钱昭已知梧帝带领六道堂和合县守军死守城门，英勇抗敌的事情，过往恩怨都已放下，此时双手抱拳，跪地给杨行远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众臣听命……”杨行远拼尽最后的力气，“钱昭……护驾有功……乃……大梧功臣……过往一切……罪在朕躬……与钱卿……无关……”最后一个字说完就龙驭宾天了，六道堂众人叩拜，送别最后一程。

阔别已久的使团诸人终于在合县聚首，但还不能庆贺团聚的喜悦，或者沉浸梧帝身死的悲伤，当前的形势依然非常严峻。受降刺杀说明北磐并不是真正的战败，外有恶贼未除掉；北磐奸细能入城说明内有奸细未清。知若还带来了另外两路北磐王军和狼主还在往合县调兵的消息。

“鹫儿和初月应该过两日就能到合县，但鹫儿在安国还没站稳，即便加上初月的沙西部可调用的兵马，最快的一批也就五六千人。”

“不够。我们在北磐中军探到的消息，北磐狼主集合了漠北各部。如果漠北部倾巢而出，至少会有四万兵马。”阿苏勒说，知若已经给六道堂其他人介绍过了阿苏勒的身份。“我可以把漠南军的大部分兵力抽调回合县驻防，我们也不过一万余人，且一半是疲惫之师，敌我悬殊太大。”

“这样，先让六道堂传信回宫，陛下的灵柩要运回梧都，我和老钱即刻动身先于送灵队伍回去筹集人马。其余人留在合县，与漠南王一起巩固城防，等待援军到来。”宁远舟说。安排完一切，宁远舟和钱昭便出发赶回梧都，如意和知若自是跟着一同前去。杨盈说身为礼王要替故去的皇兄继续履行保卫家国的责任，便留在合县。

边境战火纷飞，梧都还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合县刺杀过于蹊跷，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四人还是留了个心眼，决定在城门口分开行动。钱昭和知若按计划入宫，宁远舟和如意在城内探听消息，先不露面。

因为担心合县的众人，知若让钱昭回六道堂调遣可用之人，并让各分堂以最快时间集合先驰援合县，自己入宫去见萧妍。知若入了宫，来领路的是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去见萧妍的路上，宫女说皇后得知陛下殉国的消息后悲伤过度，现在已经卧床不起。知若赶忙担心地问皇后和龙胎现下如何，听到宫女说太医院上下倾尽全力，母子二人暂无性命之忧后才稍放下心来，但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必须自己亲眼看看才行。

可是宫女领着领着，知若突然发现越来越偏僻，并不是寻常去皇后寝殿的路，“这不是去皇后寝殿的路？！”

宫女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皇后不在寝殿，而在冷宫旁边的听竹苑，知若再问两句，宫女便不说话，只埋头往前走了。知若心下觉得情况不对，转头想要离开，此时冲出一队禁军围住了知若。宫女赶忙下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哭着说：“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姑娘，可是如果奴婢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杀了奴婢的弟弟，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我乃皇后亲指使团女使知若，入宫是有合县的重要消息要面呈皇后，你们要阻拦我么？”知若大喝。

“是孤要阻拦你，知若姑娘。”一个怎么都让知若想不到的人从禁军后走了出来。

“英王？！”知若实在不可置信，眼前这个英王虽然依旧是腿脚不便，但早已没有往日孱弱多病，唯唯诺诺的样子，在他身上，看到了狠厉和杀气。

“知若姑娘，好久不见。此地不适合跟姑娘叙旧，还请姑娘，换个地方说话。”英王招招手，示意禁军上前绑了知若，“诶？让我猜猜，姑娘的手是在摸腰间的银针么？姑娘银针确实出神入化，但你只有一人，我有禁军百人，姑娘的针，恐怕不够用。孤劝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免受皮肉之苦。”

知若心下一惊，但他说的的确没错，银针不多，只能放倒离自己最近的禁军，入宫已经交出了软剑，赤手空拳，自己未必打得过剩余的禁军。思虑再三，知若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英王到底要做什么。

知若被喂了软筋散，蒙上双眼捆上手脚带走，路上马车颠簸，大概过了半柱香，知若感觉被人抱起，然后摔倒了地上。英王给她揭开了蒙上眼睛的布。知若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光线睁开眼，环顾四周，是个像地牢的地方。

“英王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太医女使，是否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诶~姑娘别这么说，姑娘可不是小小的太医女，姑娘是皇后的族妹，是萧太傅的嫡女，要不是姑娘在六道堂一展身手，孤以前都不知姑娘武艺精湛呢。所以啊，这软筋散用在姑娘身上，一点都不浪费。”

“别兜圈子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知若没有耐心再与他虚与委蛇。

“想干什么？自然是杀了你和钱昭，让合县那帮人永远都回不来！”

“我竟不知，你还有登顶九五的野心？”

“是啊，前有杨行远，后有杨行健，你们谁会想到孤这个跛脚卑微的庶出皇子呢？”

“当年你不顾性命舍身救阿姐，如今你怎么变成这样？！阿姐她对你一直心怀歉疚，这些年，拼了命的要补偿你，不然你以为按你的出身，能坐在亲王的位置上么？”

“是啊，我当年那么救她，她居然在先帝驾崩后，要把皇位传给丹阳王？！她从来，眼里都没有看到过我！她对我好，只是她歉疚，可怜我罢了？！不过现在好了，皇后病重，她腹中的孩子恐怕也无法平安出生，丹阳王受了重伤，纵观整个皇族，只有我，只有我有资格继承皇位。我会成为梧国的九五之尊，我会让以前看轻我的那些人，到死都不敢忘记我！哈哈哈哈！”英王发出几近狰狞癫狂的笑声。

“你杀了我可以，让钱昭走，让他回合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当初，是我看出他的恨意，是我故意安排人告诉他使团的消息，本想着借他的手除掉杨行远。谁曾想，他不但没除掉，居然还敢护送灵柩回梧都，我给过他机会，却不好好把握住，废物！”英王眼神一转，不怀好意地看着知若，“孤原本不知你们二人情深至此，孤是想着杀了你二人。不过，孤现在改变主意了……”英王捏住知若的下巴，另一只手若有若无的抚着知若的脸颊，知若觉得恶心，偏过头去。“孤会派人递消息给你的好情郎，看他是不是和你喜欢他一样，也会不顾性命来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英王仰天大笑。

“疯子……”知若看着面目全非的英王，唾骂了一声。

“啪！”英王扇了知若一耳光，恶狠狠地说：“如果不想受苦，我劝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轻孤的人，谁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