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贪得无厌，将成永错

　　门侍看了看手中的玉，不识货地摇了摇头，再看看玉辞衣着朴素，丝毫不像是能与华卿郡主攀上关系的人。

　　玉辞见他不为所动，就掏出些银子给他当跑路费：“请大哥帮忙把那块玉佩送到华卿郡主府。”

　　门侍掂了掂银子，立马露出笑容，眼神仿佛在说：“算你识相。”随后吊儿郎当地对玉辞说：“等着。”

　　“嗯。”玉辞看着门侍大步离开，微微叹了一口气……

　　门侍回来时，一路连滚带爬，忙跪在了玉辞面前：“小的参见郡主……恭……恭迎郡主回京……”

　　玉辞浅笑，目光却满是冰冷：“平身。”

　　由于玉辞带着帷帽，门侍压根看不清玉辞的长相与神情，只觉得明明是如银铃一般声音，听进去却瞬间“结了冰”；只觉得明明是一个骄纵烂漫的小女子，却让他冷汗直冒；只觉得明明是骄阳似火的气候，他的脖子却凉凉的。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迟迟不肯起来，玉辞只好转身上了郡主府的马车。

　　婉姑姑正坐在马车上，见了玉辞，她拿出玉佩：“郡主，明日就是陛下的寿辰了，太后娘娘那边说陛下会在宴上宣布您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好。”玉辞的手渐渐攥紧，她寻思着：虞枫玺不是说他会处理吗？结果就处理成这个样子？

　　到了郡主府，婉姑姑刚准备为玉辞的伤口换药，素儿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郡主！皇后娘娘传来懿旨，叫您进宫一叙！”

　　婉姑姑面色不虞：“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急什么急呢？郡主，恕老奴多言，您与皇后娘娘几年没见，皇后娘娘恐并非单纯想与您叙旧，万事小心。”

　　“婉姑姑，你看着娘长大，外祖曾为她安排婚事，但娘，性格执拗非爹不嫁。外租拗不给她，就成全了她和爹。好在娘与爹两情相悦，夫妻恩爱。但最后娘与爹没法白头偕老，双双殒命。那么我，该是像娘一样，嫁自己的心爱之人，尽管会满盘皆输，依旧一条路走到头。还是接受安排，当那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当时李家主已手握重兵，先帝自是忌惮，但也不好下手，若李家有谋逆之心，江山必将易主。李家主没有女儿，只有驸马一个独子，且驸马引领着一支精兵，先帝想操控李家，却也无从下手。长公主嫁到李家无疑是成了一个“人质”，至少先帝是这样认为的，朝廷更加无法掌控李家。长公主当时年纪尚小，不懂人心，她始终认为李家不会谋反……”

　　玉辞一边站起来让婉姑姑和素儿为她更衣，一边说：“如今我是李家唯一的嫡女，舅舅将我许给太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牵制李家？”

　　“帝王心，不可测。太子殿下对郡主无意，也就不想辜负了郡主，也是好意。”

　　这样想想虞枫玺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既然郎无情妾无意，也没必要绑在一起。没想到他们两个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婉姑姑叹一口气：“其实人生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头，前面的路都是黑魆魆的。一个人走可能会掉落悬崖，但两个人走又何尝不会落入深渊？多了一个人陪您走，多了一双眼睛，看得总归要清楚一点。只是那个人会是谁，我们都不清楚，不如交给天意。”

　　玉辞微微一笑，那一笑有豁然开朗，也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别人可以选择陪自己走这条路的人，而陪她走这条路的人，从来不由她说了算。

　　皇后的坤宁宫恢宏大气，各种名贵花卉开满走廊庭院，精致的宫灯隔八尺就挂一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娘娘圣宠不衰呢。但玉辞知道，年轻时倒是个清秀的美人，但如今年老色衰，家族还逐渐没落……

　　一见到玉辞，皇后就起身亲自迎了上去，挽着玉辞的胳膊，拉她坐在椅子上：“好孩子，听说你去京城外玩了两天，今天刚回来就被舅母拉到了宫里，是舅母的不是。累坏了吧，快喝些茶，这是御膳房新做的莲子芙蓉糕，你尝尝。”

　　精美的芙蓉形糕点摆放在碟子中，十分诱人。

　　玉辞摆了摆手，她可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有毒……谨慎点总归是好的：“多谢舅母好意，玉辞来时已经吃饱，如今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皇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玉辞当真是一个妙人儿，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儿郎。”

　　呵，玉辞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反正不是你儿子。这才到正题上，接下来皇后应该说此次谈话的目的了。

　　不出所料，皇后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这女子啊，自当是夫君的贤内助，应该帮衬自己的夫君。有些时候，权利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我们只要守好自己的家就是了，否则被人说了笑话去……”

　　这句话的意思玉辞听出来了，皇后怎么会不知道她和虞枫玺的事？最近这京城里传的是沸沸扬扬，越来越离谱。皇后这是在警告玉辞，该上交李家的实权了。

　　“好。”奈何她李玉辞就是不上道，嘴上虽答应，但实际行动肯定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该是皇后关心的事吗？先管好自己和傅家吧。

　　玉辞离开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走在大道上，引面而来一个弱柳扶风的身影。他一身白衣，落日的余晖撒在他身上，他的每一缕发丝好像都在发光。

　　“玉辞妹妹！”看到少女，男子的目光亮了起来。

　　“啊？”不知不觉中，玉辞走上了寿康宫的那条路，也是未央宫的那条路。她上前行礼：“子……子孟哥哥，你这是去哪儿？”小时候不觉得，现在长大了，叫“子孟哥哥”总觉得很别扭。

　　“我去未央宫与母妃一同用膳，玉辞妹妹可否赏脸一同去？”

　　“这……”在皇后那儿也不敢吃，还真饿坏了。她与贵妃从未见过，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去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