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挚友是死敌7

　　19.

　　在听完苹果嘉儿讲述她做杀手进虹厂当卧底的所见所闻、所经所历后，四匹马虽然震惊但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她们震惊，多年没见后，云宝黛西竟成了她们调查对象神秘彩虹工厂的经理，是她们的缉拿对象之一。她们同样震惊，苹果嘉儿在旅行过程中去做了杀手，接了差点杀掉云宝黛西的任务。其中定是有许多特殊缘由的，也许在以后，能让苹果嘉儿和云宝黛西亲口讲述其中那些意料之外的转机。她们沉默，如果云宝黛西没有忽然失踪，她们是否能像多年前一样，彼此无话不谈，毫无顾忌，平凡地过着普通的生活，每个月找机会聚一聚，如此幸福。

　　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不是感伤，而是找到云宝黛西，揭露虹厂真相。

　　“如果云宝黛西能回来，她会选择回来吗？”小蝶耳朵耷拉着小声抽泣，声音轻飘飘地问道。

　　这个问题的确值得讨论，假如云宝黛西选择对虹厂忠诚，她自己不愿意回来，谁都不可能将她带回来。

　　暮光闪闪神情担忧地看向苹果嘉儿，不止是担心她愿不愿意回来，而是即使她回来，对她的处理跟厂长也相差无几。

　　苹果嘉儿一下就懂得了暮光闪闪的担忧，碧绿闪着微光的眼眸仿若无事发生地与她对视，眼神平淡无波。

　　为什么她会如此平静？苹果嘉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却不知道苹果嘉儿心里的想法。暮光心里忽然一阵失落。

　　这点失落也没逃过情商极高的苹果嘉儿，苹果嘉儿转而对大家说道：“我不知道云宝黛西和厂长有什么联系，但是，她很难在厂长和我们之间做出选择。”

　　“亲爱的，这真是糟糕的消息。”瑞瑞伸蹄扶额跌倒在座椅上。

　　一向乐观的萍琪竟也低下了头。

　　“宇宙公主已经下达指令了，不论发生什么，虹厂必须根除！”

　　暮光闪闪现在比几年前果断了许多，很有一国之君继承者的风范。

　　小蝶的眼泪就没停过，要知道，这种在朋友和正义前抉择的选项，以往根本没有类似的经历。这一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相差甚远。她有时都忍不住想，这些事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她们头上。

　　“是的，我们要一起摧毁虹厂。”

　　苹果嘉儿说出这话的语气十分坚定。

　　20.

　　“经理！你不除掉那可恶的内奸吗？他向厂长出卖了你包养情人的事情。”这匹身型比常马大上两倍的马严肃地说。

　　“你说的情人是那两个中的哪一个？”贱兮兮的马笑得颇有心计。

　　“两个不都是？”这匹马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白痴问题，语气刻意地说道，“我说，那个内奸也许就在我们身边。”他瞥了旁边贱兮兮的马一眼，意图明显。

　　“闭嘴”

　　显然这匹马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到了云宝黛西，她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恶臭的血腥味迎面扑而来，

　　“进去”

　　待这匹马进去后，云宝黛西迅速地关上门，果断转身离去。

　　里面传出拼命敲门的声音，贱兮兮的马在外面听着特别悦耳，捂嘴偷偷地笑。

　　“经理，厂长刚刚派一匹马传口信，说让我们迅速撤离，情况看上去十分紧急。”

　　“他还说，让你别去找他，那地方已经被宇宙公主知道了。”

　　贱兮兮的马取掉面具，露出了蓝白色的微短鬃毛，眸色深紫，语气难得的严肃正经。

　　“安排特殊员工从虹厂陆续撤离。”

　　“那些普通员工呢？”

　　“放了。”

　　“经理，厂长不是这个意思。“

　　云宝黛西听见这句话后，俯视着蓝白马的表情忽然变冷，眼神似乎看穿了撕破了这匹马，直盯向他背后的另一匹用黑白棋掌控全局的马。

　　“那厂长是什么意思呢？”云宝黛西边飞边巡视着底下忙碌的员工，一刻不歇运作的陈旧巨大机器，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蓝白马从她表情变幻莫测那时起就悬提起了胆，生怕她一个不乐意，自己就成了底下缓缓流淌的彩虹汁里的一份子。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挨个字逐渐吐出道：“他要你——血洗虹厂。”

　　意思是让云宝黛西在今晚把所有劳作的普通员工全部丢入飞马仪器，产出自虹厂建立以来的最大产量也是最后的彩虹汁。

　　两匹马说着说着已经飞到了彩虹工厂的上空。某些马渴望揭开，某些马坚持守护的深埋至腐朽的秘密从最高空俯视的角度一览无余。

　　彩虹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仪器外是满头大汗，却不知为何劳累的小马。

　　仪器内同样是他们，只是双眸翻了白。然而，彩虹七色能掩盖血色罪恶。

　　“血洗虹厂？”

　　很快这座虹厂就会被摧毁，而她会掀开破旧腐烂场景尽数覆盖下的最后一篇华章，如同盛大的故事终于来到高潮，即将为落幕前的空寂冷漠添笔，让它永久刻骨铭心。她是主导者，只要彩虹的河流生生不息。这是她的使命。

　　“是的”蓝白马附和道。

　　“我很喜欢那样的场景。”

　　云宝黛西忽然看向蓝白马，说了一句话，笑容缓缓加深。

　　“古时有一位预言家宣布残酷神谕的代价是把他作为祭品第一个杀死。”

　　蓝白马脸上尽失血色，血好像被凝固了，再也无法给心脏供给血液。

　　他静默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

　　他认命般闭上眼睛，合上挥动的双翼，蓦地从高空迅速跌落。

　　云宝黛西从高处亲眼俯视着鲜血似花朵般绽放的场景，眸色中的红愈来愈深，腺上激素极速飙升，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感到了极致的兴奋，更何况这只是最后的彩虹出现前的前奏，连暴风雨都算不上，只能算下了一点小雨。

　　她想象即将发生的一切，发现她确实很喜欢那样的场景。

　　21.

　　“让他们一个一个跳进去。”

　　云宝黛西冷漠下达指令，不自觉地舔了舔嘴里一颗尖牙，一直以来的克制，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正确答案。亲眼目睹那匹马的死，唤起了深深掩埋在她内心的嗜血欲望，她忽然觉得，这才是她想看到的，这才是她想要的。

　　这样的她，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按照厂长的安排，她吩咐完毕就可以直接撤离远走高飞了。可是，走之前，她禁不住想到一匹马。

　　她对她说，

　　“不止在这昏暗的虹厂内……

　　黛西，我们可以一起看更多的风景。”

　　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里那道面对血腥残酷的冷漠防线，在想到这句话后，突然在一瞬间坍塌瓦解。

　　她想带走苹果嘉儿，但是苹果嘉儿肯定不会乖乖地跟她走。

　　如果她独自留在这里等她，她们是否就能有个共同的未来。

　　如果苹果嘉儿是利用她呢？就像那蓝白色的马，那匹假装喜欢自己的马，那匹看似忠诚的马，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厂长放在她身边的监视器，苹果嘉儿会是宇宙公主发现虹厂秘密的报信者吗？

　　就算不是……苹果嘉儿爱她吗？

　　苹果嘉儿爱的是以前的她吧，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嗜血冷酷的她。

　　现在的她浑身沾满鲜血，以疯狂的杀戮为乐。苹果嘉儿没有理由喜欢她。

　　“经理，经报信马传来的消息，暮光闪闪率领的宇宙公主军队正从小马谷往这里赶来，请经理迅速撤离。”

　　云宝黛西听完后，展开身后的翅膀，最后看了眼这罪恶血腥的虹厂，决绝转身准备飞离这里，跟随从厂长的指令去下一个自己生来就需完成使命的地方。

　　刚转身，就听见背后忽然冒出一个冰冷的声音质问她道，

　　“云宝黛西，你又要独自去哪里？”

　　这道蕴含着怒气的声音阻碍了她的逃离，她极有可能被帝国军队抓住后，关进三头狗看守的监狱，永久地失去自由，但她心底里仍是无比的庆幸。

　　因为，她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