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月考，沈耀紧张的盯着李燃进考场的身影，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灰色的护腕。

开考铃响起，沈耀忽视昨夜的事，沉浸于题海。

最后一场考试，画上句号，等待着交卷，按照秩序离开考场，沈耀不在状态，他悄然跟上李燃的脚步。

“沈耀。”

赵晴晴的一声呼唤，瞬间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他随即转身，紧随赵晴晴他们。

陶涛将秋季校服随意搭在肩上，搭上葛星辰的肩膀：“考完试了，都不急着回教室吧，那我们去小卖部咋样？”

"好啊，我请客，你买单！" 葛星辰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腰，笑着迅速地跑开了。

“痒！”

陶涛最怕痒了，快步追赶上去，他敏捷地伸出双手，紧紧按住葛星辰的后脑勺，用力将其向下压。

葛星辰笑得前仰后合，左躲右闪，试图避开那连绵不断的挠痒痒。

赵晴晴与沈耀肩并肩地漫步在后方，考试之前，她敏锐地注意到了沈耀心不在焉的情绪，尽管心中涌起了一丝好奇，但她不去过多探询他的心事。

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默契，彼此间心意相通，却又懂得恰到好处地保持距离，从不轻易跨越那条界限。

小卖部没多少人，沈耀没什么要买的，陪着他们逛了会。

“这款果冻真的好好吃，强力推荐。”

赵晴晴轻指零食架上的芒果味果冻，眼帘微抬，不经意间与他的目光相遇。

他身姿挺拔，笑容如春风般温暖而明亮。

在这宁静而持久的目光交汇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指尖轻轻地蜷缩起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沈耀突然间靠近，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得有些迟钝而顺从。

当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时，她才慌忙地避开了视线。

一盒芒果味的果冻入了零食筐。

“好吃的话就买。”

葛星辰拿起一罐彩色糖果，放入零食筐。

陶涛注意到了，拿起那罐彩色糖果，凑到葛星辰面前，揶揄道：“呦，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向不爱吃糖，这是有情况啊？”

“收起你那副贱兮兮的表情。”葛星辰从他手里夺过彩色糖果：“陶涛，你知道你为啥一直单身吗？”

“为啥？”

“因为你总是贱兮兮的。”葛星辰把一包薯片递到他面前，好心解惑。

陶涛：“……”

月考成绩单新鲜出炉，毫无疑问，他再度稳坐年级头把交椅，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又是第一名。”赵晴晴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笑容灿烂得仿佛能抖落星点，连带眼角也盛满了喜悦，一个迷你的酒窝悄然浮现，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她对他那份甜甜的喜爱。

沈耀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每次沈耀拔得头筹，那帮家伙准会起哄让他请客，沈耀一言不合就真把单给买了。

久而久之，这“夺冠即请客”的事，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惯例。

"来一杯果茶吧，走起！" 葛星辰扬了扬手中的校园卡，满脸笑意地提议道。

“葛总大气。”陶涛揽住他的肩，欢呼道。

学校高三年级精心组织了一场富有教育意义的农学实践活动，同学们相约去买农学当天的零食，放学后，蜂拥而至零食店。

“这种果冻好吃。”葛星辰拿起一包果冻，放入零食筐。

“买包话梅，坐大巴，大巴车上的气味可难闻了，晕车可以吃点话梅。”

“陶涛，你嘴馋就是嘴馋，找什么借口，你不是备好了晕车贴晕车药吗？”

“又被你看穿了，我这不是怕嘴里没味吗？”陶涛往零食筐里丢了几包话梅。

“小沈同学呢？”赵晴晴一转身，不见了沈耀的人影，她左顾右盼。

“那呢，他怎么和李燃在一块？两人聊什么呢？”葛星辰率先发现沈耀，他指了指沈耀的方向。

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恭喜你，又是第一名。”

“帖子我已经删了。”沈耀不想同他寒暄。

“帖子删了，你以为就万事大吉了，禹洋受到的伤害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帖子删了就能弥补的。”

“所以呢？”

“众星捧月的佼佼者，一但摔下来，场面一定会很好看。”

“好不好看我不确定，但你和葛奶奶能不能继续待下去。”沈耀把牛奶放回原位：“我想我还是能确定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就燃。

“沈耀！”

“怎么着，找沈耀干嘛？想打架啊？”葛星辰把零食筐放下，逼近。

“你们想干什么，以多欺少？这可是零食店，不少同校的学生，你们也不想明天表白墙上是桃李二班和十一班的打架风波，我们无所谓，但你们呢？”

一直注意这边的程雨杉见情况不对，赶紧过来，一把拽过李燃，挡在他身前。

“轻飘飘的无所谓，是打架斗殴习惯了吗？”

“赵晴晴，你是他女朋友还是什么？这么急于护着他，他护着过你吗？”

“那你呢？”沈耀终于开了口，盯着程雨杉，毫不示弱地反问，“以什么身份？”

“程雨杉。”边晓晓怕闹大了，急忙站出来，挽着她的手臂离开：“你不是说想吃双皮奶了吗？我们去买吧。”

等他们走后，沈耀把几包薯片丢进零食筐：“走吧，买单。”

赵晴晴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紧紧跟随在沈耀的身后。

当天，十一班人少，与桃李二班共坐一辆大巴车。

全体学生找到想坐的位置，井然有序地将手中携带的各种必备物品，悉数放置于大巴车厢内宽敞而洁净的顶部置物篮中。

找好想坐的位置，赵晴晴拿着携带的东西站在一边，沈耀悉数把东西放置顶部置物篮上。

坐好后，葛星辰从包里拿出一包话梅，隔着过道递过来：“老赵，耀哥。”

十一班的桑夏老师迟迟未来，车上的同学等的不耐烦了，他们催促着司机发车。

十一班出言阻止，表示桑夏不来，就不可以发车，不能落下一个人，桃李二班在班主任的话下按下不耐烦的，等着。

但桑夏还没来，其他大巴都已经发车启程了，他们已经落下了，车上有的同学闻不了大巴味，晕车，提出要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老师，发车吧，再不发车，我们这些不晕车的人都要晕车了。”

“就是啊，不能因为一个人，让我们两个班都在这干等着啊。”

同学们隐隐约约不满，说话肆无忌惮起来。

哪有一群人，在这干坐着等一个老师的。

十一班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桑夏干嘛去了，会不会来，毕竟桑夏和雷鸣因为分歧，两人闹了矛盾，桑夏也离开了十一班。

“拖后腿就是拖后腿，果然，都是一个班的。”有同学吐槽道。

“说什么呢？”李燃按耐不住，喊出声。

“他说错了吗？是你们老师迟到了，又不是我们。”

“同学们再耐心等等，稍安勿躁！”眼看局势无法控制，班主任尽管也有不满，还是出言。

班主任从座位上走到雷鸣身边，低声道：“桑老师到底还来不来？”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

桑夏不接雷鸣的电话，雷鸣心里不是很确定桑夏到底会不会来。

最终，在同学们躁动下，桑夏疾步奔来，班主任适时地唤回了在车外憩息的同学，随即启动了发车的程序。

车里，赵晴晴在手机上看到了因抑郁症自杀的明星，与人讨论，沈耀面色从容，紧闭双眼，看似睡了，指甲陷入肉里。

他暗藏的自残秘密被人无意间揭穿，心中瞬间波澜翻涌，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平静。

道路过于狭窄，致使大型客车无法通行，众人只好纷纷下车，迈开步伐，以徒步的方式深入村庄。

沈耀十分自然地一伸手，就接过了赵晴晴手中那份沉得压手的行李箱，轻松道：“给我吧。”

赵晴晴微微抬起洁白的手腕，让它恰好遮挡在眉头处，柔声叹道：“好远，走不动了。”

“快了，坚持坚持。”沈耀推着行李箱，柔声安抚道。

就在这会儿，一辆三轮车正不紧不慢地从他们后头蹭过来，一路“嘟嘟”鸣笛，明摆着是要他们赶紧闪边儿。

沈耀在身子一侧敏捷避让的同时，手疾眼快地拽了路中间的赵晴晴一把，贴心地护送她到安全地带。

农学，他心不在焉，一直在观察着李燃的动静。

　　这个举动，让赵晴晴不明所以，也让十一班的江晴朗发现了端倪，他以为沈耀怕输，才一直盯着他们。

“沈耀什么情况啊，一下午往这边瞟，这么怕输啊？”

　　江晴朗的话引起了他们几个人的注意，他们望过去，沈耀错过他们的眼神，垂下头。

“不是他有病吧？”江晴朗觉着他莫名其妙，暗道了句。

其他人不知道沈耀的反常，李燃却很清楚，他不是怕输，是怕自残的秘密被人揭穿。

他心惊胆战过了月考，直到这次农学，桃李二班和十一班同在一辆大巴，他假装闭眼小憩，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交谈。

活动心不在焉，哪怕被人抢了话，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在乎输赢，不在乎面子。

赵晴晴话中有话地挖苦讽刺十一班，那股阴阳怪气劲儿可没少使。沈耀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对这番挑衅视若无睹，完全一副纵容的态度。

李燃这小伙子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气？他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挽起了袖子，就差没直接动手了。

沈耀看似不经意地把身体稍微向赵晴晴那边倾斜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保护她。

而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陶涛如同一尊石像般，坚定地从沈耀的背后走了出来，那架势，像是要来平息这场风波。

“怎么着，要打架？”

“怕你啊！”

眼前这场闹剧上演，他眼底却是一片冷寂与淡漠，随手一挥，挡住了欲行的陶涛。

对面的程雨杉及时拦住李燃。

最后还是老师出来打了圆场，免了一场两班打架风波。

夜幕降临，他坐在帐篷前，盯着李燃不放。

“沈耀。”赵晴晴拿了瓶八宝粥，递给他。

“谢谢。”

　　他看到李燃与边晓晓聊天，耳边出现了幻听，他以为李燃终究还是憋不住了，把他自残的事情讲出去了。

他悄然尾随边晓晓，两人在陡峭的崖边起了争执，对于沈耀说的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边晓晓不明所以沈耀的歇斯底里，听不懂沈耀究竟是在说什么。

为了不和沈耀继续无缘由的争论下去，边晓晓转身就要离开。

　　“有病吧？”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沈耀，心理有病的人常常不想让人直接说出来，他上前猛地拽住边晓晓。

边晓晓被他猛地一拽，差点没站稳。

　　“他和你究竟说了什么？告诉我！”沈耀怒吼道。

边晓晓使出浑身力气也摆脱不了沈耀的钳制，沈耀的情绪如同火上浇油般愈发失控。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迅速从包里摸出早就预备好的防狼喷雾，对准沈耀的脸部果断按下喷头。

顿时，一股强烈的刺激性气体直扑沈耀双眼，他痛得忍不住双手紧捂双眼，身体蜷缩着跪倒在地。

边晓晓赶紧逃离，沈耀状态不对劲，趁他没缓过劲，转身就跑，太过紧张，又要看沈耀有没有追上来，脚一滑，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