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亲出事
坐在开往门诊所的警车上，我思索着罗树行对我说的那一番话 。自古人心如海深，毕竟张东耀的殷鉴尚未远离，如果再被人轻易利用，那我简直愧对龙黎为我所寄厚望。
然而，倘若事实真是如此，我又无法接受黄少杰的转变，到底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位师父。想到这里，我内心不免有些矛盾。
罗树行留给我的个人印象中，基本是那种自私，贪婪，懦弱，甚至粗俗暴戾之人，要说他人脉好，我是不得不怀疑的。因此他所说的话，也未必不能全信，万一那只是为了谋取我手中的零钱，随口编出的谎话呢？
五分钟后，民警将我拉到医院，处理好身上的伤痕后，又将我带到公安局询问笔录。
这派出所我挺眼熟，之前在锦阳公路跟罗树行干架，就曾来过此处。没想到第二次前来，仍是因为这个赛脸马超。
我告诉民警说，自己已经同那些混混经过协商，不想再追究此事，警花显然不太相信，同另一个民警商议起来。我无意得知她的名字叫陈路轩。
最后警方拿我没办法，让我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便放我离开了。
走出派出所已经是深夜了，我不得不再次痛骂罗树行，不仅搞得我一身伤痕，更是把我的钱给卷走，学英国人的话说，“天啊，请看看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你应该惩罚他！”
不敢回家让我爸看见我的满身伤痕，当然也不想到黄哥提供的网吧住宿。手机没什么电，只好回到学校，万幸我的学生卡就存在手机壳内。
夜色弥漫了整座城市，万籁俱寂。突然传来的暴破之声，将我吓得浑身一颤。却见校外的一处空地上，依稀可见几道耍炮的身影，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跨年之夜。
虽然宿舍楼已经熄灯，但室友钱超仍旧坐在书桌前，似乎在刷着群聊里的红包。
“超儿，现在几点了？”
我快步回到寝室，喘息未定的注视台灯下的钱超。
“啊，我去，我去。”钱超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不轻，“你特么三半夜更闪我面前，人吓人，要吓不活！”
“快借一下你充电器。”我摸出口袋的手机，走过去说道。
瞥见我手臂上白花花的绷带，钱超再次被吓一哆嗦，“哥们，你这两天都干啥了？”
“去黄哥门店里干活，不小心磕碰的。”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接着继续向他索要充电器。
“你还真去打工了？”钱超略显惊异道，“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
将手机重启之后，我急忙找到我爸的号码，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多条未接电话，全是我爸打来的。
点击回拔后，对面却显示通话状态，连续几次，仍是如此。
瞥了瞥屏幕上的时间，已然临近12点，这意味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我想，似乎除了年岁，还有什么东西，也在悄悄苏醒。
12：03分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我按下接听键，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我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你去干什么？”钱超的声音募然从身后传来，我没搭理他，飞奔跑出宿舍楼。
迅速跑出学校后，我匆匆爬上警车。
派出所仍旧灯火通明，我身上只套了一件白色纯棉卫衣，刚下车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一哆嗦。
“陈羽沫。”民警在派出所门口招呼我进去，我再次见到了陈路轩警官。
“我爸现在怎么样？”我急忙说道。
“还好你父亲胃里的安眠药剂量不足以致命，并且得到了及时救治，现在正在二院休息。”陈路轩看着我说道，“经过查证，你父亲于10点38分晕倒在锦阳大街路北，被发现后送往立刻市二医院。而你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因此我们无法及时与你取得联系，你父亲现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她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们查了你父亲最近的通话记录，除你以外，还有两位青年和中年男性。”
“先让我去医院看我爸。”我着急地说道，甚至没听清她最后几句话的内容。
“陈羽沫，你先冷静一点。”陈路轩同样没想到变故来得是如此之快，她对我持以奇怪的态度。
“你要知道，附近路段的监控已经不可用，你现在的证词就是能够破案的关键。”她正色说道。
“你们已经对我做过笔录了。”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你与黄少杰，高皇杰之间存在何种关联？”陈路轩突然说道。
“前者我老板，我在他店里打工，后者我同学，同样是寝室的室友。”我更显得不耐烦。
“你需要清楚，自己正处在很严肃的局势下。”陈路轩盯着我的眼睛，“我现在提问的每一个问题，都需要认真作答。”
“我没有认真吗？”我反问道，“还需要多具体，一个互补共生，一个同居关系？”
没想到陈路轩思索两秒后，螓首微点，我真想冲过去扇她一巴掌。
“我可以走了吗？”
“我们需要再次确认一下。”陈路轩轻声说道，“10点之前你与黄少杰，或是高皇杰，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具体是什么时间？”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在你父亲最近的通话记录中，找到了他们两人，目前已经给过证词。你父亲于9点半左右和你的老板黄少杰通话中，向后者询问你的位置。黄某声称你已经离开，可能已经返回学校，并建议询问你的室友高某。”陈路轩说道。
真想抽她一耳光，说这些跟我爸晕倒在马路上有什么关系。我身为我爸亲生儿子，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上医院陪伴我父亲，而不是听她在这里瞎扯蛋。
没办法，人家是民警，更何况是警花，咱老百姓惹不起。
陈路轩察觉到我内心的骚动，出声安抚我几句，我硬挤一抹微笑，对她说道，“后续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调查，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我急，她同样也急，跨年之夜，谁不想快点跟自己的亲人团聚。陈路轩再度郑重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父亲显然是被人强行服药，从而弃掷于公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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