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非池中物
“我就在这片上学，你混这里，自然见过我。”我摆摆手塞给他一个理由。
“你先别走。”国字脸一把拉起我的胳膊，“你是东子手底下的人吧？”
“哪个东子啊？”听见东子这个称呼，我内心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
“张东耀呀。”国字脸对我说道，“他是你学长，你指定认识他吧？”
“我是认识他，但我俩不熟。”我想，的确许久没有见到张东耀了，“他现在咋样了？”
“被人打报废了，搁医院呢，说是出院后绝对血偿对面，可他连自己被谁打的都不清楚。”
“哦，真残废了？”我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心想，也是够惨的！
“知道我为什么肯定你混张东耀吗？”国字脸冷不丁来一句。
我心头一震，佯装不清楚的样子。
“刚才罗树行喊你名字，你当我没听见？”
“我不知道他怎么晓得我叫啥，反正我是不认得他。”我的解释有些苍白，同时拿下一个细节，原来寸头哥真名叫罗树行。
“你是叫陈羽沫吧？”国字脸又给我递烟，这次我得接住，“姓龙名黎，乐意打个交道？”
“自然乐意。”
虽然暂时不清楚龙黎具体是什么身份，但也可以大致判断出，他的社会地位显然不会太低。既然选择开始接触这个社会，那么同龙黎这种人打好交道，就意味着多一条支线，我自然心安理得。
“知道悟远体育俱乐部么，我是篮协联络官 。”龙黎笑着说道，“我自己也开设友谊拳坛，麾下小弟众多，不过那地方，有点不适合你。还是建议你到俱乐部参观一下，就在函山区锦荣公路。”
“愣神的功夫，直接给我推销起来了。”我抽手揉了揉耳朵，“咋的，搞地下拳场啊？”
“咱可不搞违法事儿，要是感兴趣，你可以去看看，有点像那个，暴力美学。”
闻听此言，我心头微震，旋即想到我现在可是中学生，那种地方，实在是进不去。更别说都是群成年壮汉了。
“我跟你叭叭呢。”龙黎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照你这个体格吧，咱讲话的，是有点差，好好锻炼，你身高是一个绝对优势，未来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大事。”
“黎哥，张东耀是不是换手机号了？”我突然问道。
“是啊，你想存，待会信息发给你。”龙黎挑眉一笑。
我肯定得同意，难怪这几天都联络不上那家伙，原来把手机号码给换了。
“东子在我名下的友谊拳坛，算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打得那样惨，”龙黎叹息一声，“哎，过几天要不看看他去？”
“你问我么？”我指了指自己。
“当然问你，而且我还想带你去。”龙黎靠了靠我的肩膀，“正好看看你的伤。”
“我跟你什么时候混这么熟了？”我略显困惑地看着他，“可别对我一个重症伤员动什么歪心思，这些天我已经够累了。”
“我说你这伤啊，还不是拜罗树行所赐，”龙黎朝我努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朝风云起，你非池中物。”
“你说这个干嘛，这时候还唠上社会磕。”我好笑地看着他，“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从哪学来的金句？”龙黎眨了眨眼，我笑道，“我朋友有时候说我喜欢吹牛比，也说我有吹牛比的资本，你说是不。”
“我能感觉到你这人，确实不一般，有骨气，还有敢拼一把的魄力。”
“还是算了吧，刚才跟你们打群架，纯属肾上激素增多了。”我笑着摆了摆手。
跟龙黎分手后，我就步行到公路上准备打的往门诊，刚才龙黎被我打破头的小弟，裤兜里正好备着创可贴，于是顺便给了我几片。即便如此，右手手臂还是让我疼得倒吸凉气。
约莫七八分钟，仍然不见路上有车开过来，简直难受的要命。想起裤兜里还有龙黎之前递给我的烟，干脆拿出来，叼在嘴里继续等车。
“要火不？”半晌，身后的草坪突然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音。扭头却见到一个精神板寸头正谄笑地看着我。
“该死。”我假装没看见他，仍旧双手插兜环视马路。
“喀嚓。”罗树行点燃打火机，殷勤地想给我点烟，我摇头说，“我不爱抽烟。”
罗树行猛地伸手推搡我的肩膀，我没还击，因为胳膊传来的剧痛使我猛抽一口气。
“干嘛？”我俯视着这家伙，同时揉挫两下左手胳臂。
罗树行抬手拿过我嘴里叼的烟，然后笑着点上，“你不抽，那我抽吧。”
“你特么叫赛脸马超。”我伸手夺过香烟，放在嘴边猛吸两下，接着在罗树行愣然的目光中，一把甩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
“不带你这么玩得。”罗树行愤恨地瞥了瞥地面，然后抬起手使劲推搡我，我被他推地身子一斜，险些摔到在地。
“今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佯装冷笑，用手挫着他的头发。
“兄弟，你是我兄弟呀。”罗树行几近落泪，“我这么疲惫一整天，连抽你根烟都不让啊？”
“行了，你一个大人，别对我哭啼啼的。”我说着抽手往口袋摸去，他感激地看着我。
我从身上摸出二十块钱，喃喃自语，“还要看伤，要是伤口化脓不就芭比Q了。”
罗树行见我犹豫不决，立马说道，“我能给你干事！”
“干什么事？”
“我在这里人脉很广，可以帮你打听任何事。”
“得了吧，就你还广，广到跑过来跟我一个学生抢烟？”我哭笑不得说道。
“来，哥们。”罗树行将我拉到路旁的白杨树底下，“黄哥小卖部那家老板跟某黑涩存有关联，你晓得不？”
“放屁。”我为他胡诌乱傍的瞎话给笑到了，“我倒是觉得黄哥为人宽厚，老实，怎么可能跟黑涩会沾有关系？”
“画皮容易画骨难。”罗树行显然察觉到我有些慌了，“有些人就善于伪装，如果你想安于现状，无需考虑人心。”
“你什么意思？”我拉住他说道。
“就是提醒你而已，别被人利用了。”罗树行意味深长地说完，朝我摆了摆手，“不扯这些，把钱给我，待会自会有人带你上医院。”
“你哄小孩呢？”我有些困惑问道，罗树行噗嗤一笑，“我之前已经跑电话亭报警了，待会等人警察过来，你好好沟通一下。”
“没这必要，哥们。”我气得真想抽他一耳光，但转念一想，刚才龙黎一伙持棍伤人，他这么做，确实没啥不妥的。
“误会已经解除了，私下就能调和的事儿，根本不需要报警。”我无奈地摆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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