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郤#邢旻
阳光透过夜细照在白千层的树干上发出的光无比璀璨。
我们钦慕着那种光明，所以一座座碑文得以安息。
"嗡——"
邢旻大衣囗袋里的手机轻微震了一下，随后是更加剧烈的震动。
邢旻:"？"
该死！
他忘把手机给关机了。
长胜将军失策了。
邢旻下意识把手机从衣兜里掏出来，瞅了电话一眼，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有印象，但是号码拨通的是同一个地区的。
都是松阳市汶芜区。
他突然觉得现在也没有要把关手机关机的必要了。
他走到白千层底下，背靠着树干，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下一秒，他把电话接通，"喂"
"有空吗？"对面朗声道，话语间透着一丝戏虐的腔调。
邢旻很快就听出来是那个傻B院长了。
"没空"邢旻淡淡道，目光不由分说地望那片层层叠叠的碑文，他纠结了一会又说:"什么事？"
"你对急性传染病有研究吗？"汤郤继续把话往下说，没有理会刚才那句‘没空’。
"不多"
汤郤把手机搁在桌上，然后翻了翻桌面的档案， 翻到一面空白面，按动签字笔在桌上‘咔嚓’了一声:"嗯，没事，你知道的都说，我记一下，做个推测"
"你问吧，单说找不到点"
"哦，也行"汤郤沉吟不语了一会儿，说:"第一个问题，传染病一般是真菌、细菌以及病毒造成的，有别的可能原因吗？"
"没有"邢旻回答的十分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汤郤在档案上写了几个字"那第二个，有几位患者短时间呕吐，高烧以及四肢麻痹而体内并没有任何危害身体健康导致病发的病毒、细菌以及真菌"
白千层在的花叶在风中摇曳着。
"患者有其他的病例诊疗记录吗？或者过敏史？"邢旻说。
邢旻这样问是有原因的，一般来说，患者呕吐，发烧，除了可能是传染病因素，还有可能是过敏时引发的一些疾病。
对面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几秒后又恢复安静"有，但是诊疗记录都是日常的发烧感冒，而过敏史的，只有其中两位有，其余的都没有过敏史"
既然没有过敏史，那为什么传染病会多出八个人？
而且八个完全健康的年轻人会莫名其妙的呕吐，四肢麻痹，高烧不退，简直离谱。
如果单是那两个有过敏史的患者还说的过去，那八个年轻人添油加醋个什么乱？
"那有去了解过患者家庭是否有遗传病吗？"
"有的，这几位患者家庭都没有遗传病"
"百分百确定？"邢旻愣了一下。
"嗯"
传染病的主要症状，大概就是发烧，呕吐类似，但引起这种原因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病毒，细菌以及真菌的传播感染，而另一种则是遗传病的突发情况，但是两种情况都排除的话，就根本没有依据可循了。
也就是说连目前传染病的病人都不知道在哪。
更别说如何根治，只能先留观，以保证不扩大传染范围。
"那没事，先挂了，回头聊" 邢旻似乎想到了什么，没等对面说什么就迅速把电话挂了。
汤郤盯着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有些出神，随后手机屏幕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去。
五分钟后。
"叮咚——"
他手机亮了一下，屏界面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嗯？
汤郤眉眼蹙了一下，点开手机。
最上面的信息栏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他仔细一看，好友验证最上面的名字是邢旻。
‘凶神’会主动加好友？
有点出乎意料的触目惊心，但‘惊’却是惊喜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同意了好友申请。
汤郤同意完好友申请后，就切到聊天界面，随后在聊天栏打上"怎么突然加我好友？"正准备发送的时候，手机震了三下。
邢大‘凶神’特别不给面子，来了个三连杀，三个100多MB的电子文档横空出世，杀在聊天栏的最前列。
"……"
汤郤把刚打好的字删了，又扣了一个问号过去。
谁曾想对面反扣了个问号回来。
汤郤:这是什么？
邢旻:文档
汤郤:？
给我发文档干什么？汤郤心想。
少顷，对面又弹出一条信息。
邢旻:传染病的病例文档，比较著名的病例，和你这次的有些相似
汤郤:所以这五分钟你去给我找文档？
他发完这条消息，勾着嘴笑了一下。
邢旻:？？？
邢旻:废话真多，不看撤回了
他看了两眼消息，切到语音，意味深沉的说了一句:
"行，我看"
汤郤把聊天记录上滑了一下，点开最顶层的文档。
看文档本身就是一个枯燥乏味的过程，但汤郤还是很耐心的把三个文档看完了，看完后若有所思，摁着语音键给邢旻发了条语音。
"你是想说间接性接触传染？"
汤郤猜东西一般八九不离十，给他看的东西，他多半能得出一个前因后果。
"不清楚，但有可能"对面邢旻面沉如水，以礼还了条语音。
汤郤在聊天栏里打了一个"嗯"字，点击发送，信息发送后他端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等水接满之后，他又摁着语音键发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
邢旻靠着树，盯着那句转文字后的"你现在在哪？"他不想回答，两秒钟后，他摁着关机键，把手机关机了。
汤郤把水杯放在桌角，盯着那条信息直到时间刷新，才退出聊天栏。
在他退出邢旻的聊天界面后，信息最顶端那个抢眼灰色99+映入眼帘。
汤郤动作一僵，轻"嗯？"了一声，然后注意到信息列表的第一，是一个群，群名是——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汤郤:"……"
谁取的这个名字？
谁跟你是一家人？
这个群是松阳医院的总群，所有医生，护士都在里头，有的时候闲聊一下，或者了解一下病人病情，在汤郤印象里自己很久之前就把这个群屏蔽了。
因为这个群里经常搞出来幺蛾子。
他愣了一下，出于好奇心点进了这个群。
999+未读消息。
而汤郤刚点进去没多久还来不及看上面到底说了什么，底下又弹了几条消息。
姜洛斐:呜呜呜，我要害怕死了
过了一会儿弹出一条表情包。
姜洛斐:【在狭小的缝里瑟瑟发抖】
陈年年:怎么了？
姜洛斐:我昨天晚上值班的时候好像看到鬼了，就在我面前飘过去了
陈年年:【震惊】
陈年年:可能是你太累，看错了？
樊岁:真的有可能是你太累，看错了
信息叮叮当当又跳了几个表情包。
【鼓励鼓励】 【鼓励鼓励】 【不要担心】
姜洛斐:【粉红小猪点头】
消息消停了几秒钟，过了一会儿又叮当的两声。
没冒过多少泡的何栎这时候也窜了出来了。
何栎:【沙丁鱼吐泡】
何栎:你们谁看到我的那几张病人B超检验的材料啊，我找了一早上没看到
陈年年、樊岁、姜洛斐:没有
何栎如晴天霹雳一般发了几个表情包，痛苦原地。
何栎:那我惨了，我这什么运气，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经历这么大的坎坷
众人断断续续发了一串的省略号。
汤郤看了一小会儿，有点看不下去了，随手在聊天栏打了一行字，然后艾特了何栎。
汤郤:你可以先写一份检讨，3000字，让你先体验体验人生坎坷@何栎
何栎瞬间安静了许多，过了一会儿，试探性问了一句。
何栎:院长？
何栎:你是真院长，还是假院长？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汤院长是如何满门抄斩的。
汤郤:6000字
何栎:……谁跟我说院长不在的？
在场一片安静，无一人回答，何栎在群里度日如年。
汤郤:一万字
何栎:别加了，院长【磕头】 【磕头】 【磕头】
汤郤:写完后交给沈冫沇@ 沈冫沇监督一下
汤郤回答完就退了出去把手机锁屏后扔回口袋里，而桌角上的热水已经变温，但一点点的热气还是腾空而出，白茫茫的，被灯光一照，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
次日，清晨5:30。
松阳医院一如既往开着暖气，把院外的气温和院内相差了十多度。
邢旻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衣，脖子上围了条红色格子围巾，他不自觉的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小点脸颊。
显然是有点冷。
他走进医院里，才把围巾扯到下巴上。
"你昨天去哪了？"汤郤冷冷道。
邢旻没有回头，皱了一眉，反问:"你蹲我？"
"你觉得呢？"他一挑眉，冰冷的眼睛里闪着点光戏虐说:"来看看我们大名鼎鼎的邢主任，是如何消失，又如何出现的"
"……"
邢旻下意识别过脸，然后把脸又向下埋了埋。
那是他的惯性动作，只有紧张的时候才这样子正常人看来只是天气冷，把头埋下去而已，并不会多想什么。
而汤郤不一样，但凡是做过几年医生的人，都会很敏感的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他很快便看邢旻紧张了。
"你紧张了？"汤郤问。
"有么？"邢旻不承认"有点冷而已"
是吗？
有谁进了医院刚把围巾扯下，又没多久又把脸埋下去的，是真的冷还是紧张了，显而易见是更倾向于后者。
.
医院正常营业是在早上8点，而现在医院匆匆忙忙是有一些人，那些人多半是想早点来可以挂上号，不必等的车水马龙。
不过现在确实没有到上班时间，他俩都来早了。
"走吧"汤郤没再刚刚的话题，只是觉得不合时机，所以绕过这个话茬"你这么早来是为了站在这里做个人间雕塑品？"
邢旻嘴角轻微弧度的一弯，但不明显，应该是笑了，恐怕是被气笑的。
"谢谢，不过我还是算了，你当雕塑更容易吸引游客"他揶揄道:"以后广告商家不会少找你的"
的确以汤郤的样貌，拍个广告杂志不比专业明星差，是个妥妥的帅哥。
邢旻话音刚落，就把步向前走去。
汤郤也没说什么，跟在后面时不时抬眼看他。
只见这位‘凶神’穿着那米白色毛衣，走路笔直，从远处看好像还是个没有毕业的懵懂少年，窗边吹了点风，邢旻发丝晃了晃，他又好像是早年离家，在芸芸众生中一直游荡的游子。
明明很好看，汤郤脑海中无故冒出这个想法。
也许是人市的车器和人语中，像成年年那样洒脱，不必担心什么就行，不用在一片荒漠徘徊摸索，最后被往事压得无所适从。
.
几个小时后，松阳医院内脚步杂乱交错，充斥着烦躁。
"我的报告呢？"
"有谁有没有看到301病房病人的心率手环？"
"供氧仪呢？"
"这个昨天是放在这里的吗？"护士台前，一个护士用手指了指台上的血样标本。
"不清楚啊，应该吧"另一个护士说。
随后一个护士推着一台仪器从护士台前经过，然后停下来狐疑道:"咦？这个昨天不是还在2楼，今天怎么跑5楼来了？"
"啊，是吗？我没怎么注意"
护士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聚在一起干什么？过家家？"郇秋珩把面前的报告签完名递还给身后的护士，然后拔步走过来"嗯？"
"郇主任，你有丢东西吗？"一个护士试探性问。
"没有"郇秋珩冷冷淡淡道。
"哦，那为什么今天什么东西都找不到？"护士嘀咕了一声。
"有可能是那些家属家的小孩太调皮了，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己"郇秋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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