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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来

落魄皇叔尝试在帝王威压下寻找真爱

那人背身站着,闻言转过了身,又行一礼,道:“本以为同公子少人作陪,这才过来招呼,却是打扰了。既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阙停总觉得对方身形有些眼熟,但这张脸又委实不认得,只好作罢。他并不想因自己打扰同韬与友人交往,便出声叫住那人:“无妨。既然与弘毅认识,那便都是朋友,不妨一道。”

两人这般挽留,再转身离开就不大合适了。那人再一礼,踏了进来,只不过好似入了虎狼窝那般谨慎。

但同韬不理解心来这幅窘迫的模样是怎么来的:“心来兄你今日怎么了?”

“无事无事,”心来摆摆手,挑了另一边坐,“同公子喜欢便好。”

这句话同韬听着更是一头雾水,念叨着:“啊?什么叫我喜欢就……好?”

阙停呛了一口茶,暗自平复了,心下觉得怪,却说不上来。

————

朝挚——字心来——不知道怎么办。

他有些懊悔。隔着纱帘只看到同韬,走进去才发现他身旁很近还坐了个人。

那人是寻常公子打扮,虽是男子,却有些文弱,正捏着同韬的脸。

其实朝挚刚瞥见那人时有过一瞬恍惚,因为他穿着一身鸭卵青色的便袍,身量体态与阙侯十分相似。但后来发现这人在捏同韬的脸,朝挚觉得自己着实是想多了。

以前与同韬交好时,朝挚也曾和他来过画意阁,但每次只是听曲子,并不点姑娘来侍奉。如今看来,竟是因着这层缘故。

画意阁里其实也不缺兔儿爷,但像同韬身边这个,容貌出众,气质举止不显女气的,倒真是没有。估计是有缘碰上的,因着喜欢便带在身边。

至于心头忽然窜起的嫉妒的邪火,朝挚也觉得莫名其妙。

“来人,再添套茶具。”阙停说着,抬手朝那边示意。

朝挚反应未及,回过神来正要致谢,却是盯着阙停的手不动了。片刻后他依旧神色如常,复又垂下头去。

就那片刻的注目,他看见跟着同韬的这人掌中有层茧,指腹也有。这有悖常理,都是要跟着主顾讨生活的人了,又怎会不好好保养双手?

所以,也许是同弘毅找上了个不大简单的角色。

“公子是哪里人?”朝挚问道。

阙停怔忪片刻,道:“……就是中都人。”

亮明身份行动多有不便,他也就半遮半掩地答了,免得引起事端。

“哦,就是中都人。”朝挚又把这句话念叨了一遍,意味不明。他蓦地端茶盏站起身,走了几步,就在阙停身旁坐下了。

陌生的气息突然到了近旁,阙停的身子都禁不住僵了僵。没留神时,这位心来已经凑在他耳边,悄声问道:“做这一行,多久了?”

竟然听不懂这人在问什么了。阙停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才不会穿帮,便答不了话。

同韬一愣,手里的甜杏仁扔在了自己脸颊上,他却顾不得眨眼。

鸢魁和仰禧见此景,连弹错两个音都不晓得,因为没有人在听曲子。

见还是不得答复,朝挚一面轻笑,一面手臂紧贴着圈过阙停的腰身,抓了他手腕,举到人脸边问:“做这一行要多久,指腹手掌才会起茧子?”

阙停的思绪一瞬间停摆,竟然思考了一下当年练唐刀练了几年,手上才开始起茧子。

然而就在这当口,朝挚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阙停的下颌,抬起了他的头,眼里盛着笑,却是审视的目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同韬都惊得呆滞了,结巴着问道:“心来兄,你这是……”

“放尊重些。”阙停掰开那只手,脸色平静地缓缓站起。

下一瞬,他就再次被心来半搂半抱地禁锢在怀:“在下是带兵打仗之人,公子还是好自为之。”

朝挚制住阙停,转头对惊呆了的同韬笑道:“同公子,挑兔儿爷也不能光看相貌,若是真入了这行,哪个不会好好保养,反落得满手茧子?此人非是善类,还是交给在下吧。”

恍惚间,同韬听见一个“兔儿爷”,好歹未忘阙停的身份,已然吓得没了主意,立刻哆嗦着劝道:“无求,你别计较……”

阙停的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右手猛一用力,轻易便挣开桎梏,顺势拍出一掌,把朝挚拍翻在小案上!

茶盏被打落,碎瓷片在地上炸开。朝挚毫无凝滞翻身再次跃起,从地上顺了一根银箸,直朝阙停刺去:“你究竟是什么人?!靠近同公子,所求为何?”

阙停飞身闪避,身法轻灵得就如同一片青羽。

掠过两位秋娘之时,他从仰禧头上拔了一支最长的簪钗,便转身迎面格挡住朝挚:“中都养了群爱逛烟花之地的军士,怪不得边城不保,每次打仗还要巴望着一个小小军侯!可笑至极!”

话音未落,朝挚不知怎么的竟被彻底激怒。他手下瞬间发力,死死抵住阙停手上的簪钗,几乎要擦出火花。他阴郁地道:“在下今日来,是应了父母命帮着远亲妹子赎身……这么点误会本不算什么——”

阙停并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冷笑一声,也不避朝挚的锋芒,正面迎了上去,凭着力道把朝挚逼退数步!他趁对方分心脚下之时手劲儿一松,那簪钗尖端就在朝挚腕上划过一圈,留下一道极细的划伤,瞬间渗出一串血珠来!

这不算是极重的伤,却是很有分量的威胁。习武之人注重拳脚,都知道手腕上一处经脉是提剑持刀之本。若是伤了,即刻就会脱力,就算养好之后也会留下暗伤,握刀出拳皆受阻碍。

因此,一般人若是受到这般的伤,大半会退。

阙停没有杀心,自然不会借此机会断朝挚的经脉。他以为只要这样,朝挚就会即刻停手,心弦顿时松了,脚下步法慢了一拍。

眨眼间,银箸的光亮逼近脖颈,阙停要避,谁知却是对方的幌子。那银箸一晃而过,紧接着他腰腹之间便挨了一拳。

“无求兄!!”同韬就要奔过来,又被朝挚一掌拍得滚到一边。

阙停并不觉得痛,但半边身子瞬间就麻了,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他捂着腰腹间,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额上已经先沁出了一层冷汗。

那是先前中箭的伤处,他知道会留下些暗伤,不曾想却是这么难捱。此刻全身似乎都失了力气。指间连簪子也握不住了,坠在地下,发出叮当响声。

颈间倏然一凉。银箸的箸头就抵在喉间!

朝挚双眼发红,此刻俯视着阙停,似乎恼怒至极:“要骂我寻花问柳,可以;骂军士懈怠,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若对阙侯出言不逊,取你性命!”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好像下一瞬只要阙停再有动作,极钝的箸头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入他脖颈之中。

闻言,阙停怔住了。

他本应觉得好笑的,但酸楚一阵一阵盖了过去。

十四岁征战沙场,至今十数载。跟过他的将领很多,服气他的将领也很多,但其中大概并没有一个敢维护他。如今竟然有了一个——

——却因为面具,认也不认得他。

但他还是很高兴。

万事万物总不会尽如人意,他既然得到了什么,也注定要付出些代价。

算起来……倒是不亏。

————

“将军……是何人?”

朝挚没想到对方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手上忽然不稳了,没有来由的。

有什么是他搞错了的。

“边城守将,朝挚。”他拧着眉道。

那跪在地上的人眸中泛起了水光,眼尾却是略微扬起的样子。更让朝挚看不透的,他眉间还蹙着。

就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一个人,等得身冷心冷,但好在最终等到了。

伤处在此刻开始作祟,笑意被疼痛冲刷殆尽。阙停咬唇忍着,身子歪了些。

朝挚的眉心瞬间拧起。银箸霎时脱了手,他即刻半跪下来,扶着这个他还不认识的人。

他自知用了几分力道,虽然当时心头火起,但看着对方眉间隐隐还有病气,也额外留了心,绝不会有这样重的伤。

除非,对方本来就带着伤,而恰巧伤在腰腹。

而一想到这样的人,朝挚双目就骤然睁大。

“侯爷!”古灼终于回来,看着阙停跪在遍地狼藉里被人扶着。

同韬被吓得不轻,此刻见熟人来了,才有了力气站起来:“古大哥!”

但古灼根本没理他,冲过去什么都没管,先揪着朝挚的衣襟把人拎开,扶着阙停的肩膀,低声且十分焦急地问:“侯爷!您被人伤着了?”

“……该叫什么?”阙停哑声道。

“主子!”古灼立刻改口,“主子现下感觉如何?”

“……扶我起来,回去。”

阙停神智还清醒,立刻被古灼搀了起来。他一手攀紧了古灼的肩,才勉强能走。

“……侯爷?”

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呢喃,朝挚的言语里充满着震惊和失魂落魄。

“……阙侯爷。”他又更用力地喊了一声,声音都被哽咽堵在嗓眼,“我……”

心弦一松,阙停驻足,想再回头劝他几句,却是猛地咳出一口血。他闷咳几声,血从指缝间淌下来。

他没来得及再抓紧古灼的肩,就这么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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