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持盈一大早的来了我的宫中,说是有事找我商量。
我拉着他坐下,轻声问道:“什么事?”
我欲言又止,好久才开口说话:“我……我不想出宫了,我想求太后娘娘,让她把我留在宫里,您觉得这事儿能行吗?”
我一时有些吃惊,谁能想到之前躲在建章宫大门不出、甚至一度哭着要回宫的持盈,如今竟是舍不得走了。
“可是太后身边已经有了连稚,而且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长留在宫中是行不通的。再者,便是留在宫中侍奉皇上……”
我倒是没那么确信持盈会为了皇上留在宫中,可她之后的话倒是让我吃惊。
“于我……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你真的这么想?”
“持盈本没有侍奉皇上之意,只是再也不想回……不想回齐康侯府了。若能借此留在后宫,自然是乐意至极。”
她眼神坚定的看向我,点了点头:“只有在宫中,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您,是太后,甚是皇上,都不会因此指摘我,教训我。
就拿我上次给您的衣服来说,若是被我爹爹看见了,怕是会当场被他撕个粉碎。还要说我满脑子不正经的……把我关在屋子里,写那些《女则》《女戒》之类的书。”
持盈一边说着,眼底的悲凉便一点点将方才的欣喜吞噬了。
我听着心中也有些发凉,她说的“若是”并非“若是”,而是曾经确确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这让我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是那种对庶出的打压,永无天日的生活,于是我抓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本宫也舍不得你走……再听你这么说,倒是更心疼你了。那你就去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若是她老人家不太同意……本宫再帮你说些话吧。”
持盈听后,眼中是明显的欣喜:“好,那等会我回建章宫便向太后娘娘请求此事。希望她能同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随后就流下了眼泪。
我见不得她这幅楚楚可怜哭的样子,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持盈,别哭。”
“是,是……我只是忍不住。只是从前在家里时,爹爹和姐姐们若是看我整日做这些事,定会说难听的话训教我……”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我:“不,说是挖苦也不为过。而如今,如今你却……”
这个眼神,看着着实叫人心疼:“你什么都没做错,更不用害怕、也不用自责,只不过是你的喜好,和家族意愿相悖罢了。但无论经历什么,你始终都没有想过放弃你所热爱的事,对吗?
既然你都有勇气不去选择放弃,那么又何必把那些打压的说辞信以为真呢?你好好想想,想想太后对你的支持,想想本宫穿上那衣服的样子,就连皇上,皇上是不是也夸过你呢?”
我一顿输出开导,本想好好的安慰安慰持盈,让她别哭了,结果哭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