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忍伤王爷的心

“够了！”婕茹呵斥着站起，将茶碗放回青黛手里，对席暮云冷声道，“席小姐，本不该让你再进王府，但我看在你惦记王爷的份上让你进来说句话，不成想你竟这般不知好歹，现下你在王府也撒泼够了，请回吧。”

两个架着席暮雪的粗使婆子收到王妃的眼色，意会的拽紧席暮云手臂就走。

“你别得意，”席暮云被拉扯着一面走一面冲婕茹大叫，“待我生下王爷的子嗣，看你这王妃之位还能坐多久……”

在场一众丫鬟听在耳里，脸色微微一变，云里雾里的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

婕茹一听，道：“等等。”

两个粗使婆子得令，把席暮云拽着走到王妃跟前。

“席小姐刚才说什么，你怀了王爷的子嗣？”婕茹只觉得好笑，却生生忍住了，“敢问什么时候的事。”

“这还用问，自是我住在王府的那些日子，”席暮云仿佛有了底气般用力挣扎，发现挣脱不了婆子的手，只好这么弯腰站着，一脸得瑟道，“昱王妃有孕在身，不便侍寝，王爷有天夜里来听雨轩找我‘叙旧情’，就这么来的——”

玉露听到这儿，惊异的瞪大眼睛，张嘴要发言，却被婕茹一个抬手制止。

“听你这么说，我倒有几分兴趣了，”婕茹不动声色的看了席暮云一眼，忽地道，“王爷在年轻气盛时都没受你引诱，没叫你爬他的炕，却在数年后，你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时找你‘叙旧’，生孩子？”

此言一出，仿佛油锅中落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一众丫鬟顿时捂住嘴巴，目瞪口呆，就连冷眼看戏的金风和玉露也不禁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

倒不是因为席暮云已非完璧，毕竟到了她这年龄本就是许了夫家并生儿育女的人，然而席暮云在昱王府出现的那一天，那清纯的姿态和深情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还以为她像金风和玉露一样为了王爷守身如玉，至今未许夫家，哪想到王妃来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听蒙了。

再一看席暮云，一张脸陡然变色，双目圆睁，唇被咬出了血印子方才抖着嗓门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婕茹挑了挑眉眼，讥诮道，“席小姐心知肚明，何故装傻？难不成真要我把李太医请到这儿来当众给你诊脉，再让他告诉你还能不能生孩子？”

席暮云听婕茹提到李太医，身子猛然颤了颤，呼吸急促道：“你，都知道了什么，”不待回复又急切的追问，“阿弦哥哥是不是也知道了？你说，你说呀……”

婕茹清冽出尘的眸子浮起冷风，她扫视着席暮云：“我还没有对王爷说这件事，不忍伤他的心……”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留几分薄面吧。

那晚李太医出现在听雨轩，在他与席暮云一照面时的惊异，以及席暮云惊慌失措并拒绝诊脉的反常行为，尽数落在了婕茹的眼里。

事后她私下找李太医问话，才得知席暮云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给一个顾姓的官家做妾，其主母是个防备心重又下得去狠手的人，每次席暮云给顾大人侍寝后，都要不停的给席暮云灌“避子汤药”，药性又强又烈还带着毒性，生生把身子搞坏了……这顾府主母还特意请大夫为席暮云诊脉，确定她不能生育了方才罢手，那个大夫正是李太医，那几年在顾府上做大夫。

也许是见了太多狠辣之事，李太医看不下去辞职了，一年后才来京城参加考试，之后遇到萧弦，只能说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就注定了。

她在刚知道席暮云的遭遇时还有点同情，但那女人仿佛并不把曾经的糟心事放心上，不但越来越作还占着与萧弦昔日的情分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使她对席暮云仅存的同情心消失于无，可饶是如此，她也没对萧弦吐露过半个字，还叮嘱李太医不要对萧弦说这件事，便是王爷问了也不要道出实情。

“席小姐，王妃为了王爷，已经让你够体面了，望你好自为之！”

春晓一句话，打断了婕茹的思绪，她没再看席暮云一眼，只面对丫鬟吩咐道：

“去把田镜和傅清叫来，按照王爷出京前吩咐的办。”

当两个护卫模样的田镜和傅清到场，席暮云仿佛才从片刻前的惊惧中清醒过来，恶狠狠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我并无犯错犯罪，你叫护卫到此作甚。”

婕茹冷然不语，只给护卫递了眼色，田镜近前道：“席小姐，王爷出远门之前特意留下命令，若你再胆敢到王府闹事找王妃麻烦，便叫属下将你送你出京城。”

席暮云猝然瞪大眼睛，脸色红白交替，忽地冲两个护卫扯着嗓门声嘶力竭道：

“不，我不相信，王爷不会这样对我，阿弦哥哥更不会，这一定是王妃的阴谋，她眼瞧王爷对我旧情难忘，心存嫉恨，方才趁着王爷不在府里对我下狠手，你们，不要入了王妃的圈套，等王爷回府问起我，你们不好交代。”

一众丫鬟皆目露震惊：这女人怕是得了臆想症快疯了吧，那天王爷可是当着全府上下包括护卫的面下的命令，至今言犹在耳，岂是儿戏？

“席小姐，这确实是王爷下的命令，”傅清正了神色，肃容道，“王爷出京前就已查明席家这些年与各地官吏勾结，行作奸犯科之事，上勒令将席家逐出京城，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毕，傅清不顾席暮云哭天抢地的嚎哭，命两个粗使婆子将人架着出了王府西门，两个护卫向王妃道别，跟在后头。

婕茹站在原地定定神，迈开步子走出庭院时路过暮雪面前，忽地驻足淡淡道：

“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若你愿意，就继续留在王府伺候着，但若是你想与席家生死与共，我便全了你的心思，让你跟着两个护卫一起出京去。”

暮雪低头抽泣：“婢子一介庶女，却幸遇王妃以诚相待，婢子愿一辈子伺候您。”

婕茹点点头没言语，再走到金风面前：“往后你就跟着银针和暮雪精进针线活，上次你给王爷做的那些袜子和鞋垫，我在王爷出行前偷偷塞进他行头里了。”

金风听着鼻子一酸，哭出声来：“婢子，谢谢王妃，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