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一出狗血剧的始末

黄昏，饭点后，萧弦领着婕茹从正门散步到园南，步入园子绕过右侧的青石假山，来到扇形太湖石后的菱形池前站定，歇歇脚，同时池面微风拂面，正适合纳凉，几个丫鬟手持灯笼站在几码开外的位置候着，听不到他们谈话。

“王爷，你就这么叫人把席暮云送回去了，”婕茹想了想，还是把此前青黛打听到的事说了，“我担心你心里会过意不去。”

“没什么过不去的，横竖我又不欠她什么，”萧弦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池面，表情恬淡道， “这阵子本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想帮她一把，但她太不知轻重，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可是王爷不是说过要找大夫给席小姐瞧病么，想来你对她还是关心的，”婕茹转头看了萧弦一眼，忽地声音小了下去， “王爷别因为我的缘故而食言。”

萧弦回头，深深的看了婕茹一眼，之后牵着她的手走到建在菱形池不远的秋千前， 两人紧挨着坐下——

“小茹，我不想骗你，”萧弦望着暮色下的园子，深吸一口气，“最初在听雨轩，我听见她叫我‘阿弦哥哥’，确实勾起了我的一些情绪……”

婕茹轻声仿若自语道：“看出来了。”

她看出他一开始当作没听见，神情却是恍惚的，之后听席暮云说得了不治之症时，一脸的恻隐之心明明白白，以及他安慰席暮云的话，并对她提议让席暮云暂住在王府养病也一口应下来……这是同样伺候了他数年的金风和玉露都没有的待遇。

正因为这样，她以为自己要遇上对手了，也做好了在昱王府上演宫斗剧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不出半个月，席暮云就领盒饭了，还是男主角亲自了结。

“我自小了没了母妃，父皇又不止我一个儿子，”萧弦沉吟片刻，仰头看向夜空，“此后虽在皇祖母那儿感受到了亲情，但还是觉得形单影只，十一岁搬出慈宁宫，十四岁出宫到父皇御赐的府邸里自立，不久父皇又赐了两个宫女在我房里伺候，可不知为何我仍然觉得冷清的很，因此满十五岁后就向父皇请旨办差——”

“直到王爷16岁那年在青州遇到席暮云，”婕茹转脸看向男人，代他进行后续，“她真心待你，她为你做的许多事都让你有了家的感觉……”

萧弦此时原本仰头看着婕茹这一边的星空，听到她说话，垂下眼睑看她。

“你说的不错，” 他攘过她腰身，要她靠着他，“起初两人是真的处的很好，我也拿她当个知己，想着她对我这么好，我也该真心待她才是，那阵子我内心对她还是有几分依赖的。”

“那后来是什么事，让你对她渐行渐远了呢。”婕茹八卦的问，“就因为金风和玉露的出现让席小姐变样了？”

男人怔了怔，再抬头看向夜空：月亮渐渐被云雾吞没，园子顷刻间被暮色所笼罩，四下里一片昏暗。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寝殿去再说。”

……

婕茹被萧弦牵着往回走的一路上都在想，也许他并不愿提这些旧事才寻个借口，自己到时配合他“失忆”就好，不料进了寝殿，洗漱过后准备就寝，他主动说了，当时两人偎依着半卧在床。

“怎么说呢，”萧弦抬手摸摸婕茹的额头，眉心收拢，“一个女子倘若当真娇媚柔弱，的确能激起男人的保护心，可若她瞧准了这一点能拴住男人的心，就开始滥用她这一性情，还总想着以此绑住你勾引你，不分情况的说来就来，就叫人厌烦了。”

婕茹听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想了解的更深入些：“她怎么滥用‘娇媚柔弱’的。”

“我曾跟你提过她多愁善感，爱掉泪便是其中之一，”萧弦此时已换了一种心境，提起往事不再压抑和烦恼，只好似随口一提，“之后她得知我是皇子的身份后，还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就更爱哭了，几次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不愿多说，她就哭着说我不坦诚；我有时忙得分不开身顾不上她，她就跟我哭闹为何不理她，我稍一回嘴，她就说我开始嫌弃她不要她了，真的心累。”

……

婕茹根据萧弦之后的所说，总结了这出狗血剧的始末：席暮云那年看上了萧弦，就在妹妹暮雪的配合下，伙同扮演要债人的汉子上演一场“逼良为娼”抵债的戏码，被正好体察民情的萧弦“英雄救美”。

席暮云钓鱼成功后不久，得知了萧弦皇子的身份并且有婚约，几次探问萧弦关于未婚妻的事未果，就让妹妹暮雪借着去幽州探望兄嫂和亲戚之机，找机会进殷府当丫鬟，最终暮雪凭着上好的手艺成功引起了郑嬷嬷的注意，化身“间谍”潜伏在殷府，给远在青州的姐姐递信传消息，只是席暮雪比较实在，没在信里“丑化”殷四小姐，这让席暮云很失望；

不巧的是这些往来信件被萧弦发现并质问当事人，席暮云痛哭流涕的向萧弦坦白了她精心设计钓凯子的经过，萧弦最后看在席暮云对他一片真心的份上没过多责怪；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萧弦发现席暮云所谓的“真心”掩盖下的矫揉造作，虚荣轻浮，甚至几次有意“误导”金风入“歧途”——以身勾引他。

萧弦最终向席暮云摊牌说他们不合适，她担不起皇妃的重担，更配不上这个身份，此后他离开了青州，两人再没见过面，一段露水情缘就此一拍两散。

……

萧弦见自己把口水都说干了，婕茹始终一脸呆萌的听着，不发一言，心中担心她是不是还想不开或不信任他，就问：

“怎么一句话不说，小王妃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还有事瞒着你。”

“哦没有，王爷误会了，”婕茹为自己听的间隙走神感到抱歉，笑道，“我只是习惯边听边思考，等想到问题了再说。”

萧弦侧过身子抱住她，眼神和嗓音俱是柔柔的：“知道为何我今晚要对你说这么多吗？我只想告诉你，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对这情分看淡了，我绝不会因她而让你受半点委屈，即使你愿意忍受也不能。”

婕茹灵动的眸子里浮起戏谑：“王爷如何看出我在忍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