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及笄

殷府把四小姐的及笄礼定在她生辰日这天，婕茹也是在自己及笄了才算明白古代女子及笄礼是怎么个感受，并没想象中那么速战速决：

先前去季府只是去吃宴席，而婕苒的及笄礼又过于简单，以至印象中的及笄礼只是热闹与冷清、隆重与低调的区别，可当自己及笄礼到来的这一天，着实忙了个晕头转向。

首先，分准备活动和笄礼议程两部分，准备活动就是参礼人员和服装陈设等等；

笄礼议程就比较复杂了，婕茹暗自默记了一下：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整套流程竟有17个步骤才算礼毕，待家中长辈为自己梳头加笄并取字完，婕茹才算松口气，身子没怎么累着，只是当时每一步都要严格按规矩来，不能出半点差池，让她一直悬着一颗心，好在自己从前过的就是这种按部就班、严格训练的日子，因而只是在心下略微吐槽便很快适应了，并且越做越顺越好，长辈们见了没有一个不夸的。

最后在丫鬟和几个姐妹及闺阁好友前呼后拥下回了院落。

婕苒之前佯装称“身子不舒服”没有露面，一直到婕茹回了逸芸水榭后才出现，主要是看到四妹妹如此隆重热闹的及笄礼，来的贵宾马车在府外就排成了长队，便会想起半年前自己那敷衍又冷清到不能再冷清的及笄礼，二者之间的落差令她无法接受，更不想去面对婕盈的嘲笑。

婕苒进了院子，但见婕茹正坐在厅里的青鸾刻牡丹团铺猩猩红坐垫的紫檀椅上：梳着堕马髻，头上戴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髻旁别一朵镂空牡丹型红珊瑚珠花，身着蜜合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略施粉黛的容颜与一身衣着相互辉映，直衬得脸儿越发白皙水嫩，明艳照人。

她面带微笑的坐着，妩媚端庄的气质，使得一屋子精心打扮前来祝贺的女孩们都黯然失色，平淡无奇。

“四妹妹今天真漂亮……”婕苒虽心底嫉妒，但嘴上还是“真诚”的赞了。

“谢谢三姐姐，”婕茹不会虚假的客套，落落大方的接受恭维，然后不忘互夸，“哪个女孩在及笄这天不是美美的呢，包括三姐姐，还不是明媚靓丽，光彩照人，以致让‘六宫粉黛无颜色’。”

婕苒听婕茹这样夸张的赞美自己，心下很受用同时也舒坦了许多，捂嘴轻笑道：

“四妹妹都行了及笄礼，已是大姑娘了，怎的还似从前这般爱说俏皮话。”

然后心下盘算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的亲事上去：伯府可是权爵，不是太太此前说的那些“小门户”，自己这回是高嫁不是屈就，要几个姐妹知道庶女也能嫁的好，不会让她们看轻了去——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三姐姐说的是，妹妹记下了，”婕茹莞尔，挥着嫩白小爪子招呼道，“快坐下，和大家一块聊聊。”

接着婕茹一面介绍屋里的姐妹好友，一面笑盈盈的让她们吃东西，别客气。

屋里有女孩除了婕盈，还有阁老府的狄香菱，兰陵王府的尚敏县主，宁远侯府的林蕙心，季如虹去年成亲嫁了个庶吉士，因夫君外放任职跟着去了，所以没来，但是也来信祝贺闺阁姐妹‘长大成人’，还不忘捎上一份厚礼……

婕苒看屋子里除了婕盈和尚敏县主尚未到议亲的年龄，其他三个都是要么及笄，要么有了亲事，那么说点亲事方面的话题应该没什么，何况敏县主对婕茹的亲事也是知根知底， 所以没必要顾虑太多。

“有时，我真的羡慕四妹妹……”婕苒心下盘算着开了场白。

“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婕茹小嘴轻触茶碗，小饮一口，有口无心的笑道，“倒是三姐姐的好亲事才叫人羡慕呢。”

她心想：如果婕苒是想用与伯府的亲事到这儿来找回自尊的话，那便成全她好了，反正姐妹两个都已及笄又各自有了亲事，意味着离出阁不远，从此以后各奔东西，见面和说话的机会都少了，随后看到婕苒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正中她下怀了。

“我是说羡慕四妹妹从小就‘指腹为婚’，不必像我这般让爹爹和娘亲费心，”婕苒嘴上再怎么低调，也掩饰不住眼角眉梢充斥的春风得意，“瞧我这次的亲事，前前后后一波三折，最后终于在祖母老人家的过问下定了肃毅伯府的大少爷。”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则是她作为府里的长女，虽是庶出，但长辈为了她的亲事也是上下奔忙，费劲心思；二则是自己这亲事是在老太太的过问下才最终定下的，祖母很重视她这庶孙女，要比太太上心的多。

林蕙心看一眼自鸣得意的婕苒，勾起的唇角浮起一丝深深的讥笑：这亲事在许多高门大宅还有闺阁姐妹间都传开了，宁远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起初听父母提及这件事还暗自生气，人家只是个庶出小姐竟能高攀上肃毅伯府的少爷，而自己堂堂侯府嫡女却许给如今已成商贾的程家，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都忍不住自嘲，就别提那些看侯府“热闹”的人了。

可当她又听说所谓的伯府大少爷不过是个庶长子，前头有个已逝的嫡妻便罢了，竟与妾室还生有一双儿女，那这殷府三小姐嫁过去便是继室，地位不如原配不说，一进伯府就得提防着妾室，与妾室争宠斗法，想想就替她心里堵得慌，也累得慌。

而程仁是嫡长子不提，祖上的风光荣耀到现在也未减分毫，府里没有所谓的原配让自己掉价，也没有得宠的妾室及子女给自己添乱……

林蕙心越想越气越顺，唇边的嘲讽意味也越浓，道：“这桩亲事确实是天赐良缘，庄大少爷是伯府庶长子，而三小姐是殷府庶长女，很是般配，饶是那吕姨娘再有手段也不过是一个妾，厉害到能以一双儿女做借口拖着庄大少爷数年不言续娶，但又如何？不还是抵不过月老牵的红线……恭喜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