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有才了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离杨芷成亲就剩几天时间，杨氏要提前出发，所以于前一天傍晚在正房召见几个孩子，一脸“我就简单讲两句”的表情，结果讲了一个时辰，并消耗了两壶茶才算完，具体有以下指示：

“清哥儿向来懂事不叫人操心，我就不说了，记得休息好……”

“媳妇是个知礼守规矩的，我也不用多说，就是舞枪弄棒少耍些，我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十来天，府里诸多繁杂庶务就交给你了，尤其是眼下临近过年……”

“四姑娘最是温顺乖巧，但这次不可贪玩，别与嫂子玩什么刀啊剑啊的，多吓人，得跟嫂子学着打理庶务，记账管帐……”

“五姑娘一直跟着四姑娘，不会染上坏毛病，这我放心，针织女红得再精进……”

“七哥儿课业可有长进了？虽说先生常说你聪明，但不可骄傲自满懈怠了……”

杨氏说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转向婕苒姐弟俩，懒得搭理，但又不得不走形式：

“三姑娘的亲事，我放在心上了，不会忘了的，黄姨娘别异想天开的自作主张。”

几天前听殷吉说黄姨娘居然想把女儿送去给王公贵胄当侧妃，可这跟妾室有什么分别？那自己还费什么劲！

气得她这几天不管谁提到黄姨娘都要爆粗口。

要不是因为三小姐是殷府的姑娘，她才懒得管，人若是不要脸，神仙也救不了，可既是殷府的人，自己就不能不注意着点了；

万一那黄姨娘饥不择食真干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丢的却是殷府的颜面，连带其余几个孩子的亲事都得赔进去。

“长凌该少吃多看书，日后秋闱别又落榜了，让老爷操心。”

……

从正房出来，长清领着似是心情不好的媳妇回了东厢房，其余孩子回各自住处。

东厢房里，长清拉着赵氏的手，关切的问她“是不是因为母亲说的话不高兴了”，还说如果想继续晨起练剑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处理完府里庶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反正母亲不在府里也不知道。

赵氏摇摇头，为难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婆婆不在府里，媳妇是该多担待些，我说的是婆婆给我布置的事，那些个针织女红，我做不好。”

杨氏仿佛想给儿媳戒掉“练剑瘾”，除去府里庶务，还安排了额外的“任务”：给长清做香囊荷包，缝衣服补被子织围巾什么的，还说回府以后要检查。

长清明白过后笑了笑：“这有何难，找五妹妹代劳不就好了，在夫人进门之前，每次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的这些事都是妹妹在做的。”

“那怎么可以，”赵氏忸怩着瞪一眼，苦着脸道，“婆婆也许就是瞧出我针线活不好才要我多练练的，可我真的不喜欢啊，进府前不管宫中嬷嬷怎么耐心教我，我就是不提不起兴致，所以学的乱糟糟的拿不出手。”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长清低头在媳妇耳边嘀咕几句，直说得赵氏两颊绯红，含羞带怯的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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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赵氏硬着头皮做“任务”，婕茹也在晕头转向的“写作业”——杨氏要她把年前一些田里收成、钱庄还有店铺报上来的账目都核对完毕再记到账本里。

撇开杨氏是为她好这一点，婕茹深感自己是无妄之灾，大概是杨氏怕她偷偷拉着嫂子练剑才出此下下策，否则原本说好及笄过后才学的记账也不会提前了。

这一日，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舍得让太阳出来露脸，洒在逸芸水榭小院里亮堂堂的，婕茹坐在石桌前，桌子上放着一沓又一沓账本，叠纸，上面写着需要核对的账目，她手拿毛笔一面写一面在心下哀怨：要是有台电脑，敲敲键盘分分钟钟就搞定，哪需要这样一笔一划的写，何况自己也不擅长写毛笔字，还得从上往下写小字；

唉，技术到用时方恨少！要是从前有拿一半学绘画的兴趣去学书法就好了。

长庭也来帮忙核对账目，只当是学习了；赵氏坐在婕茹身边学刺绣做香囊，心下叫苦连天，坐在身边的婕盈看出嫂子学的艰难，呵呵一笑，脸挨过去悄声道：

“嫂子，大哥哥说了，你不会的我来给你代劳就好了，反正娘亲不知道。”

赵氏抬头看了小姑子一眼，微微一笑：“谢谢妹妹，可是婆婆说要检查的，我的针线粗糙无序，妹妹的精细整洁，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嫂子就说是这些天学会的呀，来个死不认账，”婕盈扬眉，俏皮的眨眨眼，“娘亲看嫂子这么辛苦操持庶务，也不会当真数落的，再说还有大哥哥和我呢。”

赵氏没想到在她眼中有些小任性的小姑子，竟也有这么懂事的时候，还想说几句客套话，哪知婕茹转过脸来，笑着插进一句：

“五妹妹可不能这样，会带坏嫂子的。”话里尽显着淘气。

赵氏抬头，佯怒的睨了婕茹一眼，吓唬道：“四妹妹还不紧着抄账本，别到时候婆婆都返程回府了你还没做完，要打手心的。”

长庭眨巴几下眼睛，天真道：“庭儿有个主意，我帮四姐姐抄抄账本，五姐姐教嫂嫂做个荷包和香囊，这样就不会来不及或没法交差了，两全其美啊。”

姑嫂小叔顿时笑做一团，婕茹连夸七弟弟“太有才了”。

有丫鬟近前禀报道：“大奶奶，四小姐，五小姐 ，小少爷，三小姐来了……”

随后婕苒出现在眼前，笑道：“哎哟，我当这些天府里怎的这样安静，原来大家都上四妹妹这儿来了，看你们处的这么开心，我忍不住过来凑凑热闹了。”

婕盈的笑容垮下来，不言语了，婕茹吩咐春晓去搬把椅子来给三姐姐坐，丫鬟照做搬来椅子放在赵氏和婕茹之间。

婕苒坐下后，才发现大家不止是在说笑，还有各自要忙的事，眼见连七弟弟都在四妹妹这边帮忙核对账目，就她和六弟弟长凌闲着，酸不溜丢道：

“惭愧的很，如今太太不在府里，看嫂子和妹妹都在忙活，就我闲着，也不知道好是不好，要不我也给你们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