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江暮云说完，就伸手拉着任如意的手，缓缓走着:“你给我说说昭节皇后吧。”

任如意点头:“朱衣卫的日子不好过，我从白雀一步步升上来，儿时的同伴十之八九都已经死了。就算后来升到了紫衣使，只要任务失败，一样会被罚去冰泉里受刑，每回这样子时候，娘娘就会找个借口发火，把我传到她的青镜殿去罚跪，实则把院门一关，拉我一起喝酒，逗她生的二皇子玩。我还记得她教二皇子背古诗：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江暮云忍俊不禁。

任如意好奇:“你笑什么，是真的，娘娘还不许我笑，二皇子那会儿才八九岁，以为原诗真的就是这么写的，结果有一回在太傅面前背出来露了馅，怕挨手板，躲到了树上去，最后是圣上亲自爬上去，才把他抱下来。”

江暮云并未多解释，只转移了话题:“我从小是被我师父师娘带大的，他们当初捡到了我，后来便直接将我养在身旁，他们对我很好，我还有一个师妹，很是温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还特别活泼，当时师父待我严苛，她总是偷偷拿山下好玩的东西给我，还和我约定好以后一起下山。”

任如意很是好奇，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暮云讲这些，拽了拽他手：“然后呢？”

江暮云语气有些低落:“后来，我下山了，只不过不是和我师妹，她当时和另一个人下的山。”

任如意察觉他有些伤心，握紧他的手，还未多说，江暮云就又缓缓说到:“我下山以后，便发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和我一起行走江湖，我还记得当初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村落，那个地方被我探查异常，便打算走上一遭，谁知在村口就撞见了他们三个，当时我们都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号，却还未见过面，在事情结束后，那个时候，都年轻气盛，商量着比试一番看看谁是实力最强的，胜的人就当老大。”

任如意也有些好奇:“那谁赢了？”

江暮云头微仰，自信一笑，依然能窥见当初的风采:“自然是我。”

两人默契对视一笑。

任如意看向路边的糖人摊:“我现在还记得五岁时，把我选去做白雀的那个绯衣使长什么样。那会儿我刚买了一只小糖人，她让人把我拎走了，我哭着要糖人，可她当着我的面，一脚把糖人全踩碎了，然后打了我六十一记杀威棒。六十一记，那会儿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会削掉她六十一片肉，一刀不少。”

她语声平静轻快，最后还笑了一下。

江暮云也神色带着一丝怜惜：“那后来你发达了，有没有还给她？”

任如意摇头：“她早早地就在一次去宿国的行动里死了，朱衣卫的女子一大半活不到三十岁。”她一顿，“我现在也二十六了。”

江暮云拉着她到糖人摊面前，让卖家做个糖人，才转头看向任如意，任如意早在他买糖人的时候，便神色温柔，他并未多安慰，只承诺着:“我江暮云从不信命，任黄泉碧落，我也会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