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1.5 ：求人

又隔了几日，许沁去了一趟书坊。

“听闻君上身体每况愈下，诸多事务都已交予太子处理。留给南国的时间不多了。”

许沁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进宫接近太子。

“进宫一事，或许你可以让孟宴臣帮忙。”

许沁眼光微动，她…并不想这样做…

宋焰似看出许沁心里的抗拒，轻啜一口茶，缓缓开口道：“孟宴臣可是快成亲了，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孟家的势力，以后会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也不可能彻底和他断了联系。”

许沁沉默，只觉口干咽燥，也不顾茶水滚烫，直往嘴里灌。

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许沁才觉自己咽喉的苦涩有所缓解：“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日，孟宴臣鼓足勇气，来到酒坊。他还是决定同许沁说清楚。

“…定亲一事…你莫要多想…这都是母亲的意思，我…”

“孟公子真是说笑了，定亲可是好事，我恭喜您还来不及呢，怎会多想？”

“何况，我与孟公子也没什么关系，我又有何理由和资格多想呢？”

“孟公子不曾许诺过我什么，也无需许诺我什么。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您有您的伟业，我有我的方寸，人生能得些许时日相识已是大幸。”

“之前就觉得孟公子责任心很重，对我，您可以更轻松些。”

许沁冷淡地疏远，让孟宴臣心凉了半截。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许沁对自己也是有动心的。但他忘了，蝴蝶从来不会留恋某一朵花。它们在花丛中穿梭，引诱着你，待你陷落，便又扑闪着翅膀寻觅另一处的花丛。

尽管如此，孟宴臣依然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你…想入宫吗？”

许沁惊讶地看着问出这句话的孟宴臣：“孟公子何出此言？”

“那日我看太子与你相谈甚欢，或许我可以求一求太子，让你入宫，再选个合适的时机，放你自由。”

计划顺利进行，甚至在自己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他就主动提出。

按理说，自己应该很高兴才对，但心里却是十分苦涩。

许沁扯动嘴角笑了笑：“入了围城，又如何能够再出来？”

“我会想办法，说服太子。”

“孟公子…我不值得您这样做…”

其实许沁还想问，送她入宫，是他真心希望的吗？

但她自知没有资格…

“许姑娘…若我说值得呢？”

那日后，孟宴臣去求了太子。

他很少求人，连应得的奖赏，他也未曾求过什么，但这次，为了许沁，他只能求助太子。

“太子，我知我已摆脱不了我的命运，所以我求您，给许沁一个庇护，让她，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

“进宫，何尝不是进入另一个牢笼？谈何自由？”

“只要您愿意，她就可以自由。还希望您能遵循她的想法，让她自己选。”

“若是我执意不肯放她离开呢？”

“太子，宴臣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此一件，希望太子答应。日后，只要太子需要，我孟宴臣，以及孟氏所有人，无论何种情况，皆会站在太子身边。”

太子睁大双眼：“孟宴臣，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要知道，孟家虽世代辅佐君主，但却也最能制衡、牵制君主。孟家世代繁衍生息，势力遍布天下。可以说，只要孟家想，天下随时可以转姓孟。

也因此，历任君主对孟家都是一边信任，一边提防。

与其说孟家辅佐君主，不如说是孟家选择了君主。

而这些，世人都不甚清楚。

“孟宴臣的这句话，等于直接定下了孟家不可为王的家训。

“等于直接定下了太子一脉的千秋功业。

“或许，我也是在为了自己来求您吧…总要有个人，能得自由…”

太子看着孟宴臣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唯一一次求我帮忙会是为了女人。”

“孟宴臣，你可想好了？”

孟宴臣抬头，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