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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绝对的善与恶

第五交响曲:善与恶的界线

艾格慵懒地躺在画室的休息区,靠着软乎乎的靠垫,惬意地伸着懒腰。妹妹考虑的倒是周到,在画室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

艾格·瓦尔登【伸懒腰】呼~

艾格·瓦尔登舒服,今天阳光也很充足。

艾格·瓦尔登我可爱的妹妹呢?

一天没见到妹妹的兄长要坐不住了,艾格起身开始找寻他的小可爱。结果当然是没找到,宝贝妹妹不知道去哪了,又背着他偷摸跑出家门。

艾格站在大厅叉腰挠头,克拉拉总是这样,弄得他自己万般无奈。

“艾格少爷,请问怎么了?”女仆莉莉安端着两份布丁,本来准备给少爷和小姐送去。

艾格·瓦尔登见到克拉拉了吗?

“小姐?今天没有呢。”莉莉安摇了摇头。

艾格·瓦尔登【无奈】这孩子,出门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破毛病得改改。

“小姐一直是这样吗?”

艾格·瓦尔登过去我不让她独自出门,她总会背着我们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艾格·瓦尔登次数多了也养成习惯了,弄得家里人怪担心的。

“嗡……嗡……”

门铃声响起,艾格走到显示屏前,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约瑟夫。他来干什么?这老头子拜访瓦尔登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艾格还是给他开了门,拉开大门,约瑟夫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口。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笑】……嗨。

艾格·瓦尔登约瑟夫?你来干什么?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把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啊~

克拉拉·瓦尔登……

艾格·瓦尔登克拉拉!

约瑟夫将躲在背后的克拉拉推上前,艾格一看见妹妹眼睛都亮了。克拉拉也不犹豫,直接跑过去钻进哥哥怀里。

艾格·瓦尔登【抚摸】怎么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克拉拉·瓦尔登……

艾格·瓦尔登她怎么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们俩闹矛盾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这孩子今天跑到我这里来,脸色非常差,也不愿意跟我说什么。

艾格·瓦尔登……

艾格轻轻抱住克拉拉,默认了约瑟夫对自己的谴责,确实闹了点不愉快。顺便把克拉拉病情痊愈的是告知给他,约瑟夫点点头,并非意料之外。

艾格·瓦尔登是闹了点不愉快,前天打了她……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嗯……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要出几天远门,准备回家收拾东西,顺便帮你把她送回来。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对自己妹妹用心点,不能受了委屈总往我这跑。

艾格·瓦尔登嗯……您批评的是……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好了,小姑娘给你送回来了,我先告辞。

艾格·瓦尔登谢谢您。

克拉拉·瓦尔登……

约瑟夫告辞离开,艾格将克拉拉领回家中,没有对妹妹任何埋怨。虽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但他绝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妹妹生气。

克拉拉对比自己年长的男性依附性很强,从小一旦受了委屈就往约瑟夫的照相馆跑,然后艾格必定会得来一顿说教。

不知克拉拉受了什么委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艾格也没多问。直到午饭时间,克拉拉面对最喜欢的通心粉也食不知味,艾格一直在切牛排往妹妹的餐盘里送。

艾格·瓦尔登你去找约瑟夫,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克拉拉·瓦尔登……

艾格·瓦尔登好吧,我不问。受了什么委屈吗?

克拉拉·瓦尔登……倒也不是。

艾格·瓦尔登【微笑】……

艾格放下刀叉,坐到对面妹妹的身旁,近距离贴着她。

艾格·瓦尔登我是你什么人?

克拉拉·瓦尔登哥哥啊。

艾格·瓦尔登哥哥会永远保护妹妹。你应该还记得吧?

克拉拉·瓦尔登嗯……

艾格·瓦尔登但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可没办法保护你哦。

说罢,艾格趁杨叔和莉莉安转身聊天之际,又悄咪咪地轻吻了克拉拉。或许哥哥的爱真的有魔力,克拉拉心情没那么低沉了。

克拉拉·瓦尔登我没什么委屈,只是开始思考一些比较成熟的事了。

艾格·瓦尔登嗯?

克拉拉·瓦尔登哥,你如何看待「死亡」这件事呢?

艾格·瓦尔登啧……

居然思考这么严肃的问题,也难怪克拉拉会憋着难受。如果放在从前,艾格一定会让克拉拉别乱想,很容易不开心的,但现在艾格不想再阻止她了。

吃完午饭后,艾格把克拉拉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解答她的疑问。他靠在房间窗前,阳光照着他的背影,将影子拉得老长。

艾格·瓦尔登据说人死后,便能名声远扬。

艾格·瓦尔登你看有很多艺术家,生前平平无奇,死后他们的作品却得到了升华,直到现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艾格·瓦尔登所以……你如何看待“死亡”这件事呢?

克拉拉·瓦尔登死亡……死亡吗……

克拉拉·瓦尔登心跳停止,呼吸停止 ,然后呢?

艾格·瓦尔登如果照你所说,这就是死亡的话,我们还有必要记住那些艺术家吗?

艾格·瓦尔登肉体的消亡就是死亡的话,我还有必要记得艾拉吗?

克拉拉·瓦尔登跟艾拉有什么关系啊?

艾格·瓦尔登这是在解答你的困惑啊,提一下问题不大。

艾格·瓦尔登那我们换个思考方式。你觉得如何算“活着”呢?

克拉拉·瓦尔登【蹦跳】我现在就还活着啊。

艾格·瓦尔登是,你活蹦乱跳的样子像只小鹿。

艾格·瓦尔登艾拉现在也在我的心里像个小鹿一样跳舞呢。

克拉拉·瓦尔登又提到艾拉了。

艾格·瓦尔登那我是否可以说艾拉还活着?活在我的心里?

克拉拉·瓦尔登唔……

克拉拉·瓦尔登哥,我开始头疼了,直接说你的见解好吗?

艾格·瓦尔登【笑】……

艾格·瓦尔登我的见解是,只要还记得,人就不会消亡。

或许对克拉拉来说,这样的答案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只要还记得大家,大家永远不会死吗?那有什么意义啊,记得归记得,可你再也见不到他、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啊。

克拉拉·瓦尔登【摇头】我不要!

克拉拉·瓦尔登我不要只记得!我要能看得见、听得见、摸得着的「活着」!

艾格·瓦尔登嗯……

艾格·瓦尔登那就是现在啊。

艾格把妹妹牵过来,像华尔兹舞者那样与其共舞,步伐轻盈不磕绊,嘴里轻声哼唱着舞曲。

克拉拉·瓦尔登哥,你有没有可能……和那些艺术家一样,扬名立万呢?

艾格·瓦尔登或许会吧。

克拉拉·瓦尔登哥哥也会死吗?

艾格·瓦尔登会,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那之前,我都会在克拉拉身边。

艾格·瓦尔登让你看得见、听得见、摸得着我好吗?

克拉拉·瓦尔登嗯。

克拉拉·瓦尔登果然……还是最喜欢哥哥了。

艾格·瓦尔登你不是青睐那个克雷伯格吗?

克拉拉·瓦尔登他和哥哥不一样啊,所以感情也不一样。

克拉拉·瓦尔登我真的很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希望轮回转世到下辈子,我们能成为真正的兄妹。

艾格·瓦尔登……是吗?

艾格心情些许落寞,虽然克拉拉所说的是一种向往,但已经能听出她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在克拉拉眼里,艾格永远都是她的哥哥,不是其他任何人。

回到自己房间里,克拉拉仿佛松了一口气,背靠在房门上,摸了摸藏在胸口内侧的东西。克拉拉慢步坐在自己的化妆台前,将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只怀表,银色的指针在粉蓝色星空般的表盘上活动着。

克拉拉·瓦尔登……

克拉拉·瓦尔登他送给我这个东西,到底有何用意呢?

送给克拉拉这块怀表的,正是那位神秘的先知——伊莱·克拉克。

伊莱先知在预测完克拉拉的未来后,遮住双眼的下半张脸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嘴里喃喃着“果然是你”,然后交给克拉拉这块怀表。

伊莱·克拉克“绝对的善”,果真如此。

克拉拉·瓦尔登连您也这样称呼我,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莱·克拉克您是否遇见过和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克拉拉·瓦尔登……!!

克拉拉想到了那天看过一眼的少女,她确实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气质和自己完全不搭。

克拉拉·瓦尔登见到过,但没说过话。

伊莱·克拉克那就没错了,你就是“绝对的善”。

伊莱·克拉克我看见了你的未来,但请容许我保密不能说。但你大可放心,你所担心的事并不会发生。

克拉拉·瓦尔登……

伊莱·克拉克当你决定使用它的时候,将是开启你命运的钥匙。

伊莱先知留下这句话后,在役鸟的伴随下一甩披风,便消失在了无人的街巷。克拉拉抱着手里的怀表,心情惆怅。

伊莱·克拉克【回声】另外还有一点,你见过我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哥哥。

克拉拉·瓦尔登你怎么知道我有哥哥?

伊莱·克拉克我可是先知啊。

克拉拉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沉闷而且乱糟糟的。或许是条件反射,她一抬头已经站在了星见照相馆的门口,能看见约瑟夫在屋内摆弄着摄影机。

见克拉拉来访,约瑟夫把她请进门,用伯爵红茶招待小姑娘。看她一脸踌躇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受了什么委屈,从家里跑出来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怎么了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可不好看。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和哥哥吵架了?

克拉拉·瓦尔登倒也没有……

克拉拉·瓦尔登只是一天下来接受的信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哦?

约瑟夫十指交叉支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克拉拉·瓦尔登约瑟夫先生,您相信善与恶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相信。

克拉拉·瓦尔登这么果断?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如果不是有根据,我是不会这样说的。

克拉拉·瓦尔登唔……

克拉拉·瓦尔登其实我遇见过的人,有称呼我为“绝对的善”。可是我听不懂。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看来有些人也不是不懂啊。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微笑】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想这样称呼你。

克拉拉·瓦尔登欸?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很特殊,从你身上看不见任何污点。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绝对的善”就是在形容没有一丝“恶”的人,就比如说你。

克拉拉·瓦尔登很稀有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非常非常稀有。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其实啊,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只是那会儿你太小,对你说这些也听不懂。

克拉拉·瓦尔登其实现在也听不懂。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既然你是“绝对的善”,必然也会有相对的“绝对的恶”存在。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另一个你」……应该还在这个城镇的某处游荡呢。

克拉拉·瓦尔登……

一听说外面还有另一个自己,而且还是“绝对的恶”的存在,克拉拉有些害怕了,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如果她是个大恶人,又和自己长得一样,那岂不是她犯下的罪都要强加在自己身上了吗?

克莱尔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克拉拉·瓦尔登【惊吓】呀?!

克莱尔呵呵呵呵……

那个紫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并且无视眼前的约瑟夫。在克拉拉因惊吓分神之际,紫发少女伸手向那只怀表,按下旁侧的按钮。

瞬间怀表上的指针都停了下来,随着指针停止活动,周围生成的幻境宛如星河笼罩,整个空间的活动都静止了下来。约瑟夫保持着手撑下巴的姿势,再也没动过。

克拉拉·瓦尔登约瑟夫先生!

克拉拉·瓦尔登你做了什么啊?

克莱尔没什么,只是让时间停下来而已。

克莱尔这样一来,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接触你啊~

紫发少女像一个魅魔,手指刮着克拉拉的下巴,非常欣赏她手中的玩物。

克拉拉·瓦尔登你到底是谁?

克莱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是一体。

克莱尔你可以叫我……克莱尔。

克拉拉·瓦尔登……

克莱尔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会吃了你?

克莱尔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得好活。

即便如此,克拉拉还是放不下戒备,对眼前这个自称叫克莱尔,还是另一个自己的少女充满恐惧。如果她真的是“恶面”,恶贯满盈的人会轻易放过眼前的猎物吗?

克拉拉·瓦尔登我要如何信任你?凭你身上散发的恶念吗?

克莱尔哎呀~果然不该把你交给那个艾格·瓦尔登,真的宠成了小公主,洁白得一丝污点都没有。

克莱尔我或许现在就该吃掉他?

克拉拉·瓦尔登……!!

这家伙居然要对哥哥下手,绝不允许。克拉拉随手拿过桌上信封旁的开信刀,捅向了克莱尔的小腹。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克莱尔对她刮目相看。非常轻松地取下了插在小腹上的开信刀,渗血的伤口迅速愈合。

克莱尔还不错,知道该反击。

克拉拉·瓦尔登你要是想对我哥哥下手的话,我不介意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克莱尔【笑】呵呵呵呵……

克莱尔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他下手了?

克莱尔而且我真要对他下手,你会放过我?

克拉拉·瓦尔登你想干什么?

克莱尔没什么,时隔十二年,想来看一看“那个自己”罢了。

克拉拉·瓦尔登你知道我的全部……

克莱尔你不记得也正常,我就是从你的体内分裂出去的。

大概距离现在十二年前,克拉拉刚被瓦尔登家收养,双眼无神还未从原生家庭的伤害里走出来。某天克拉拉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在被撕裂,崩溃至极晕了过去,从那时起她就分裂成了两个人。

分裂出去的为“恶面”克莱尔,留下来的则是“善面”克拉拉。瓦尔登家的佣人都说小姐突然变了,其实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完整的她,而是分裂之后只剩下一半的她。

克莱尔并没有选择留在瓦尔登家,而是在这个城镇四处游荡,偶尔会观望一下另一个自己生活地是否安逸自在。克莱尔甚至知道萨莱对她实施的暴行,艾格为保护她动手杀人也被她看在眼里,就算是帮忙甩掉麻烦,她吞噬了萨莱的尸体和痕迹。

克拉拉·瓦尔登原来萨莱那件事……是你为我们善后的。

克莱尔尸体留着会有大麻烦,你们两个走得急,连现场都不知道清理,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你们头上。

克莱尔这样一来,他至少是下落不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们头上。

克拉拉·瓦尔登我该说……谢谢你吗?

克莱尔虽然我是“恶”,但我的每一步行动,都要遵从保护“善”的指令。

克莱尔只有这样,我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啊。

克拉拉·瓦尔登你有什么计划?

克莱尔【噤声】这可是秘密哦~

克拉拉·瓦尔登……

克拉拉·瓦尔登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吞噬了萨莱的尸体,那红教堂前段时间发生的尸体丢失事件,也是你干的?

克莱尔哎呀,蛮聪明的。就是我干的!你能怎么样?

克拉拉·瓦尔登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吞噬尸体就算了,连人家存在过的痕迹都抹除了,你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活路啊。

克莱尔只有彻底消失,才是真正的“死亡”啊。我只是帮他们解脱了而已~

克拉拉·瓦尔登……

克莱尔难道你不觉得吗?死亡是一个过程,从生命的逝去,到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自己的人将你遗忘。

克拉拉·瓦尔登你这是在蔑视生命……

克莱尔我是“绝对的恶”啊,难道做这些不应该吗?

克拉拉·瓦尔登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开……

克莱尔呵呵呵呵……

克莱尔记住你手中的怀表,轻轻一按,时间由你掌控。

克莱尔一打响指,时间回到了正轨上继续流动。外面的喷泉喷射着水流,蝴蝶伸腿落在了一株雏菊花上,孩子们接住从天而降的果子,约瑟夫放下手中的茶杯。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怎么了小姐?你在发呆。

克拉拉·瓦尔登欸?

克拉拉·瓦尔登(另一个我……这么快就走了啊。)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凑近】嗯?

克拉拉·瓦尔登啊,我在想……回去怎么跟哥哥解释,我这次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原来是这样。放心,说辞交给我就好。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哥哥的防备心再大,也不至于质疑老人家我吧?

克拉拉·瓦尔登【歪头】那……还真说不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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