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
宁远舟在如意的帮助下将郑青云绑好, 宁远舟对如意:“你带殿下先离开,她受不了这个。”
如意点头。
郑青云大急:“阿盈,救我,你别走,他会杀了我的!”
杨盈被如意拉着离开,眼中痛惜挣扎之情交织,但最终也只是向宁远舟跪下:“远舟哥哥,我只求你别杀他!他纵有千错万错,也只是为了我! ”
宁远舟:“起来!你是一国亲王,可跪天,可跪地,但绝不可以是为了这样的小人。”
杨盈一震,起身,含泪对郑青云:“不管远舟哥哥问你什么,你都老实交代吧。他不会害你的。 ”
郑青云可不置信:“你就这么走了?!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我们的海誓山盟,你全都忘了?!”
杨盈全身颤抖,泪流满面转身。
如意手中剑鞘飞出,拍在郑青云脸上,郑青云牙齿飞出,嘴唇溢血,再也骂不出来。
宁远舟:“说,那些盗匪是什么身份,黄金又在哪里?你诱拐殿下,意欲何为?”
杨盈颤抖的脚步在听到这一句后停下了。
郑青云:“我没有诱拐殿下,没有人指使我……”
话音未落,宁远舟削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同样的问题,我不喜欢问第二次。 ”
郑青云半晌才惨叫出声:“阿盈,救我,救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杨盈痛苦地看着如意。
如意:“他刚才想用机弩杀你,也是真心的。 ”
杨盈霍地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郑青云。
宁远舟微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如意。
如意:“脓包还是早点挑破的好。真相,有时候比拷问更残酷。 ”
她走向宁远舟:“你一根一根指头的,太慢了,元禄和韵瑶还等着看大夫呢。”
她抽出剑来,直指郑青云眼睛:“一,这里。 ”转指他胯下“二,这里。指他喉咙“三,这里。没有第四。”
言毕,她挥剑直扎向郑青云,郑青云惊惧万分:“我说!”
然而剑尖已经扎伤了郑青云眼珠,郑青云惨叫一声,血流满面。
杨盈:“啊! ”
如意却丝毫不为所动,看了看剑:“手艺生了。”
眼见她拔剑又向着郑青云胯下,宁远舟无奈地握住她的腕:“以前我看不见也就算了。这种事,以后还是让我来。”
眼见宁远舟接过了剑又指向自己,郑青云急切大叫起来:“盗匪负责偷金子,我负责带走公主,各不相干!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只是约好三天之后在唐家镇碰面!”
杨盈惊怒:“你真的跟他们是同伙?!”
宁远舟:“谁是幕后指使?丹阳王,还是皇后?”
郑青云迟疑。
宁远舟伸剑。
郑青云道忙:“是丹阳王,他要我不计一切代价阻止殿下去安国!”看向杨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他是摄政王,我只能听命行事!”
宁远舟与如意对视一眼,显然早已猜到。
杨盈不可置信:“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骗我,后来还想杀我?”
郑青云:“我没想要杀你,我只想射伤马,让你回不去而已!阿盈,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迫不已,但我对你的情意……”
如意:“你还想把她弄到手,之所以支开别人,和盗匪分头行动,就是为了这个吧?是不是觉得只要她成了你的女人,就会对你言听计从,就算知道真相后,也不会和你计较?”
郑青云张口结舌。
杨盈不可置信,冲上拎住他的领子:“是不是?你说啊,说啊!”
郑青云被晃得头晕脑胀,他猛地顶开杨盈,暴怒道:“你难道不是心心念念想嫁给我吗?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
杨盈怔住了,郑青云却突然有了勇气:“你为了我女扮男装出使安国,我当然也要为你做点什么!阿盈,我不想你去受苦,不想你生死未知。丹阳王查到了我们俩之前的事,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阿盈,快叫他们放开我……”
杨盈:“丹阳王兄许诺了你什么?事成之后,是加官,还是进爵? ”
郑青云一滞,低声道:“驸马都尉,以前惯例也会兼近卫将军的。”
杨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近卫将军?远舟哥哥,你听见了没有?他只要把我骗出来,只要坏了我的清白,就能和征战了十几年的你一样,做上近卫将军了。哈哈,哈哈,真有趣,真划算! ”
宁远舟担心地欲安抚她,杨盈却避开了:“我没事。你说得对,这样恶心的人,我是受不了。如意姐,我们走。远舟哥哥,他就交给你处置吧。”
她抹泪快步离开。
郑青云不可置信:“阿盈,别走!不许走!”见杨盈坚决,渐渐疯狂“你居然要把我交给他?杨盈!你好没良心!”
杨盈霍地转身:“你说什么?! ”
郑青云:“我说你没良心,没脑子!我是你男人,你却他们一起来害我!当初你在冷宫里只是一个没人理的小可怜,是谁对你好,谁怜你爱你的?你全忘光了?!你负心薄幸、你水性杨花!”
杨盈:“闭嘴!”
郑青云:“我偏要说,你现在抖起来了,跟我耍王爷威风了?你忘了当初在冷宫里,有多难看多卑贱了?头大身子短,像颗黄豆芽,随便一个小宫女都可以随便对你呼呼喝喝。为了一块御膳房的甜饼,就对我哥哥长哥哥短地抛媚眼。要不是你还有个公主的空头名号,我根本都不想理你!你说想嫁我,好,我等了,可三年了,我还是一个御前侍卫……”
杨盈浑身颤抖:“我没有对你过抛媚眼!”
如意遮住她的耳朵:“别理他了。 ”
郑青云却仍道:“杨盈你记住,你浑身都已经被我摸遍了,你是我的人了!就算跟他们回去,他们也一样会看不起你的!”
杨盈冲到他的面前:“我没有! ”
可就在这一瞬间,郑青云突然挣开了绳子,他制住了杨盈,将一根箭头架在了杨盈脖上——他刚才显然正是用箭头磨了绳子:“都退开,不然我杀了她!”
宁远舟和如意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无奈与可笑,但两人还来不及出手,一声“卟”的轻响却传来。
鲜血从郑青云和杨盈接触的地方滴下——杨盈没被控制的右手,正紧紧握着如意送给她的匕首,而匕首正插在郑青云的心脏处。
杨盈走开,郑青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匕首。
杨盈喃喃道:“你死了,就没人会看不起我了!”
她猛地抽出匕首,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郑青云摔倒在地。
杨盈抽出匕首,又扎进郑青云的的身体,平静地陈述着:“我没有对你过抛媚眼。”拔出再扎“我没有负心薄幸。”拔出再扎“是你骗了我。”拔出再扎“是你害了元禄和韵瑶姐,害了整个使团。”
郑青云很快不再动弹,他的鲜血溅了杨盈满脸。
杨盈起身转向如意,脸上带着惨笑:“如意姐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蠢货,我居然被这么一个男人骗得团团转,居然为了嫁他,连命都不想要了!呵,呵!哈哈哈!”突然疯狂起来,对着郑青云的尸体一阵乱踢“你继续说啊,怎么不出声了,啊?!啊?! ”
宁远舟叹了口气,刚要走过去,杨盈却突然一口鲜血喷出。
如意一个箭报,扶住了晕倒的杨盈。
宁远舟立刻点了杨盈身上几处穴道,替她探脉:“怒急攻心,骤伤心脉。 ”
如意看看杨盈,又看了看地上的郑青云和马上的元禄及宁韵瑶,也叹了口气。
合县驿馆一房间
杨盈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大夫在给她扎针。
合县驿馆另一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还有火烧的痕迹。
钱昭在为包扎好伤口的元禄灌药。
另外几张榻上,还躺着昏迷的宁韵瑶、杜大人、孙朗、手下甲。
合县驿馆院子
驿馆院子里处处是火灾后的残桓断壁。院中陈列着数具尸体,当先一具正是郑青云。于十三查验嗅闻着,他抬起头,向宁远舟摇了摇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
于十三又指其他的尸体:“这几个是去土地庙的盗匪,郑青云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伤了杜大人和孙朗他们。”
如意上前查看尸体的耳后:“郑青云应该没有撒谎,这人耳后的肌肤很是细腻,不像附近的本地人,应该就是丹阳王的手下。 ”
钱昭走出,埋头单膝跪下:“你走的时候交代我看好使团,我失职了,既没有护好殿下,又丢了黄金。”
于十三和其他使团成员也跪了下来。
宁远舟:“不怪你,是我托大擅离,又耽搁了时间。 ”
如意:“行了,只要是做事,总会有预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人家有心伏击,你躲过是侥幸,躲不过才是常事。与其在那互相认错,不如早些把黄金找回来才是正经。”
宁远舟:“没错。而且一定要在安国人知道之前把黄金找回来。否则和谈之事,又会再生波澜——你们最后在哪跟丢了盗匪? ”
于十三:“离这里三里外的山崖,我和老钱追到了那里,可他们早有准备,把装着黄金的车子推下了崖,自己也荡着绳离开了。等我们绕了个大圈子赶到崖下,金子和人都不见了。”
钱昭:“我们发现不对之后,立刻将还没受伤的人分了八个方向追查。到目前为止,还都没有回报。 ”
宁远舟:“我们只有这点人,分成八个方向太散了,发令召他们回来,得重新研判盗匪最可能的撤退路线。”
如意在地上画了八道放射状的线:“你们派出去的人中,只有西南方向的元禄和宁韵瑶找到了殿下,而我和宁远舟是从南面回来的,正好碰见了他昏迷之前放出的迷蝶,这才知道肯定出了事。郑青云既然和盗匪分头行动,那么盗匪肯定不会走西南和正南两个方向。 ”
她抹掉西南和正南方向的线。
宁远舟:“他们三天后要在唐家镇会面。唐家镇在西北,两路人马不可能特意绕一个大圈子,所以东南和正东也可以排除。 ”
他又抹掉两条线。
于十三:“山崖在北边,所以正北、西北、正西三个方向最有可能!”
宁远舟:“第一,十万两黄金想要运走,至少要用五头健骡健马,而且走不了坎坷的山道;第二,为了诱开我们的追查,他们可能会分散,但为了安全,一定不会把黄金分开运送,所以那一队人马,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第三,合县不是丹阳王的地盘,他们怕黄金落入安国人手中,肯定会避开有安国人盘查的大道。所以,我们只要沿着这三个方向,在小道上查找超过二十人的队伍,就必能有所斩获! ”
众人眼睛一亮:“没错!”
宁远舟:“老钱,你立刻赶回景城,问太守要这一带的小道地图。”
钱昭:“不用。打天星峡之前,我在周健那看过行军舆图,”指着脑子“这附近的道路,我全记得,现在就能画出来。 ”
合县山崖
宁远舟、如意、钱昭、于十三四人带着众人在山崖上看着钱昭绘制的地图,指点着崖下的地形。
宁远舟:“三条小道,四个村庄,我们分成三组行动。”
众人:“是! ”
合县某道路
钱昭塞给路边老农的人铜钱,向他打听着什么。
路边,他的几个手下正用心查看着车辙。
合县某村子
村屋外,于十三一边帮老妇人收着渔网,一边含笑向一边的老妇人和小媳妇打听着什么。所有的女人都笑意殷殷,争先讲述,给他指点着方向。
某客栈内
如意问掌柜:“两三天前,有没有一队外地人在这里打过尖?至少有二十人以上,五驾车?”
掌柜摇头。
如意:“整个合县,除了驿馆,能住三十人以上的客栈就只有你们家。是有人威胁你不许说出去?”
她把一只金元宝和剑拍到柜台上:“有剑的不只他们。两样东西,你选哪一个?”
掌柜一寒。
大树边
宁远舟正向某小童打听,某小童绘声绘色的向他形容着,指了方向。
宁远舟谢过小童,给了他糖。带着手下向小童指的方向进发。
小童挥手道别,确定宁远舟一行人走远后,却迅速跑到树后,过了片刻,他放出一只飞鸽。
某树林
飞鸽飞越树林,宁远舟却早就等在此处,他掷出暗器,飞鸽应声而落。
手下拆下飞鸽上的密信送上。
宁远舟展开,上面写着“追兵已至林槐树,已指其向北。”
宁远舟一指飞鸽飞去的方向,众人随其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