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正殿外
如意刚跑出正殿,步伐便变得踉跄,没跑几步便一跤摔倒——她脖上的一根银针,原来,她刚才还是中了招。
如意在地上抽搐。
见一只靴子走到了她眼前,如意拼尽最后一分力,拔剑欲应敌。
珠玑俯视着她:“省省力气吧,凡鸩尾针入血,一息之内,必成废人。 ”
如意剧烈地喘着气。
珠玑:“不过,你若是肯如实招来,倒不是不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如意艰难地指着梁上:“他们是谁? ”
珠玑邪邪一笑:“你情郎玉郎的家人啊,还有你好姐妹玲珑的父母,怎么,不认识啊?”
如意眼眸猛地收缩:“为什么?他们是无辜的! ”
珠玑:“我又不知道玉郎的那封信到底是诱饵还是真的,不过不管真假,叛徒的家人都活该株连。”
她踩上如意的手指,如意疼呼出声。
珠玑:“说,你到底是禇国的不良人,还是宿国的武德司?什么时候潜进梧都分堂的?”
如意咬牙:“我不信你,如果我说了,我会没命的。负责一国分部的紫衣使,居然出卖自己手下整个分堂,这事如果闹出来,你们指挥使的位置只怕都保不住,我要见真正说话管用的人!不然,你就算杀了我,我的手下也会把这件事捅到安国的朝堂上去! ”
珠玑冷笑:“就凭你,还想见尊上?”
如意听到这句话,眼色一寒,突然之间,她身形暴起,手中一动,长剑挥出,珠玑身后的四个朱衣卫夜行人同时咽喉一道血线,倒地身亡。
珠玑还没反应过来。如意已经转身攻来。珠玑左抵右挡,却被如意一脚踢飞,重重摔在地上。几乎在同时,如意拔出自己脖子上的鸩尾针,远远一挥,插入了珠玑的脖中。
珠玑还没爬起身,便中毒抽搐起来,她不可置信地:“你、怎么会……”
如意:“对不住,我既不是不良人,也不是武德司。这鸩尾针,当初还是我亲手炼出来的,你居然想用它来伤我? ”
珠玑震惊地:“鸩尾针……你,难道,你是任左使?”
如意:“刚才我套你的话,你说漏了嘴,那位“尊上”既然知情,必定就是指使越三娘之人。朱衣卫里,能用得上“尊上”敬称的,只有指挥使及左右使三人,说,他到底是谁? ”
珠玑不答,却低头猛然用力。如意暗叫不好,用力掰开珠玑的下巴,一颗咬碎的蜡丸掉落了出来。
珠玑嘴角流出黑血,凄然一笑:“我服的毒也是我自己炼出来的,你解不开……我不会背叛尊上的,永远不会。”
如意冷哼一声:“无非就是这三个人而已,你不说,难道我就查不出吗? ”
她撇下快要断气的珠玑离去。
珠玑却突然哈哈大笑:“就算你查得出,你的义母,也完了。”
如意霍然回头。
珠玑喘着气:“……你在梧都的时候,明明可以逃走,但为了她,还是当了三年白雀,她对你,一定很重要……”
如意肝胆俱裂,拎起珠玑的脖子:“你说什么? ”
珠玑:“你娘,或者说,你的义母欧阳氏,我已经派人,捉了她,刚才,送回总部去了……”
如意扔下她,箭一般奔了出去。
珠玑还在地上挣扎,她喃喃道:“娘,我好冷,我不想死……可是,我要是不死,你们也会和他们一样”挣扎着看向观中悬挂的尸体,眼前渐渐模糊“娘,娘……”
她倒地断气。
刘家庄
如意纵马在道路上来回疾驰,她大声叫道:“我是任辛!我是任辛!你们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来啊!”
有农人惊恐的从院门探出头查着。
如意跳下马来,对着草垛砍劈:“朱衣卫,出来!全都给我出来!”
但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如意。
如意抱住自己,全身发冷,牙关格格直响,她喃喃道:“冷静,任辛,任如意,你要冷静!想想他们可能在哪……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回急奔。
清风观正殿外
如意在清风观正殿外的珠玑的尸体上翻找着,一无所获。
她又在那些朱衣卫夜行人的尸体上翻找,仍然什么也没找到。
如意沮丧脱力地跌坐在地,这时,她的眼光突然落到了角落中的一只锦袋上。
(闪回)珠玑被如意踢飞,摔在地上,身上的一只锦袋跌飞。
如意跌跌撞撞地奔向那只锦袋,用颤抖的手撕开,露出一根棒状烟花。
如意点燃烟花,那烟花带着尖利的锐音直蹿上天,红光照亮天际。
一处道路
烟花照亮了天际,也照亮了一队约十人的队伍,领头的正是朱衣卫珠玑的侍女,队伍中一晕迷老妇被捆在马上。
侍女看到烟花,震惊:“是火羽令!那是刘家庄的方向,大人遇险了!”掉转马头“不行,我们得赶回去!”
一随从:“可大人要我们押着欧阳氏尽快回京,不得耽误!”
侍女:“丹衣使以上方有火羽令,凡见令者,需马上增援,你们连规矩都忘了吗?”
她拍马回驰,众随从忙忙跟上。
另一处道路
宁远舟正水边饮马,马鞍后担着一只“刘记药行”的包袱,突见水中一亮,他转身一看,极远处,一点红色的烟花刚刚消散在天际。
宁远舟略有疑惑,但仍是回头牵马,突然,他心中一凛,再度转头看了一眼天边。
清风观外
侍女带着众人奔驰接近清风观。
随从(o.s.):“大人,不对!太安静了!怕是有埋伏!”
侍女一惊,勒缰,思虑片刻:“三人一组,结成三才阵!”
她带着众人小心接近清风观。
身着夜行衣的如意,悄无声息地在路侧沟中匍匐而行,接近朱衣卫扔在路边的座骑。
如意起身,飞快地解开被绑在马身上的晕迷老妇。
远处的朱衣卫众惊觉,一时间暗器如雨般袭了过来,如意挥剑格档,却为了护住老妇,身上中了好几只暗器,一时血流如注。朱衣卫众又向她围攻而来。
老妇惊道:“如意,你小心!”
侍女:“抓住欧阳氏!不然我们都得死! ”
如意咬牙挥剑应对,并不停扔出雷火弹,爆炸声隆隆响起,一时间朱衣卫人纷纷倒地,但马受惊后,也将身上的老妇掀翻在地。
如意大急,一边挥剑劈杀,一边大叫:“娘!娘! ”
但烟尘散去之后,如意却见老妇被侍女控制,正横剑于颈。
侍女:“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这时,又有一队朱衣卫赶到,当头那人:“华盖分堂前来增援,哪位大人放了火羽令? ”
侍女:“是珠玑大人!她伤了珠玑大人,拿下她!”
那一队朱衣卫立刻扑向如意,如意与之对战,一时陷入胶着。
侍女挟持着老妇越退越远,见状不妙,她大声道:“如意!放下你的剑,不然我杀了你娘! ”
她用剑在老妇颈前勒出一道血痕。
老妇痛呼出声。
如意五内俱焚,但当下却不敢再有动作。
侍女得意:“放下剑!”
众朱衣卫缩小包围圈,围近如意。
老妇:“别放!不然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侍女捂她的嘴:“闭嘴!”
老妇却突然一咬她的手,侍女吃痛,持剑的手下意识地一斜,老妇的脖子上便被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立时血涌如注!
如意疯狂地强攻而上:“娘!”
众朱卫被逼退,如意抱住老妇,为她止血。
老妇呛咳着:“没用了。他们抓住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活不成了。好孩子,娘拖累你了。”凄惨微笑“自打我五年前救了你,你就没叫过我几声娘,今天听你叫了好多声,娘真高…… ”
她断气而亡。
如意撕心裂肺:“娘!”
她抬眼,如饿狼一般盯着一众朱衣卫。
朱衣卫众情不自禁地退后,侍女胆寒:“快跑! ”
朱衣卫众顿时撒腿狂奔,混身是血的如意疾奔上前,或施暗器,或运剑砍杀,一时间,数人倒地,其余人分散逃亡,但如意杀性更盛,竟然仗剑逐一追去!
刘家庄桥上
朱衣卫四散逃亡,如意已经喘着粗气,但仍奋力向他们砍刺。
脱力的如意闪避进攻,一个站立不稳,从桥上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揽住了她——来者正是宁远舟!
血重霜衣的如意刚一站稳,又挥剑欲对刚才已经倒在地上匍匐想要逃命的朱衣卫下手。
宁远舟阻拦:“如意!”
如意声嘶力竭:“他们杀了我娘!”
她一剑刺死那个朱衣卫,跌跌撞撞奔向桥下,奋力掷出手中之剑。远处,正正奔逃的侍女后背中剑倒下。
如意向侍女奔去。宁远舟挥剑,刺倒了在她身后企图攻击的另一名朱衣卫。
刘家庄桥下
侍女喘着粗气,看着疯狼一般接近自己的如意:“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如意捡起地上一把剑,高高举起:“杀人者,任辛!”
白光闪过,侍女倒地。
如意踉跄站稳,只觉眼前各样事都在晃动飘忽,她机械地挥舞着剑:“还有谁杀了我娘,出来,都出来! 我任辛饶不了你们!”
宁远舟扶住她。
如意挥开他:“放开我!”
宁远舟:“你受伤了,我要帮你止血。”
如意挣扎:“不需要,我是任辛,我不怕受伤,我不怕死……”
宁远舟扶住她的肩:“你不是任辛,你是任如意。如意,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宁远舟! ”
如意迷茫地看着他,突然道用力地拍打着他:“放开我,他们杀了我娘,我要去杀光他们,我要报仇,我要替娘娘报仇!”
宁远舟用怀抱紧紧地控制着她,如意挣扎:“放开—— ”
她突然晕倒在宁远舟怀中。
宁远舟一探她的额头,随即大吃一惊。
兀鹫在空中盘旋,发出“啊啊”的长叫。
合县驿馆杨盈房外
兀鹫同样也在驿馆上空长叫,孙朗半合双目靠在墙上打盹。
他忽地惊醒,却见内侍正低着头从杨盈房里捧了茶盘出来。见孙朗睁眼,他摇了摇手,表示无事,孙朗便继续合眼睡去。
内侍端着盘子向灶房疾步行去。
合县驿馆灶房
内侍一进门,小声道:“青云!”
郑青云出暗处走出,惊喜地:“殿下!”
两人拥抱在一起,内侍的帽子掉落,露出满头秀发——他正是杨盈假扮的。
杨盈:“你果然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宫里约定见面的手势。 ”
郑青云:“我怎么会忘,可是他们看得这么紧,殿下怎么能出来的?”
杨盈:“看着我的那个内侍,我之前在天星峡救过他的命,我一求他,他就答应了—— ”
郑青云:“那宁堂主呢?他不是负责护卫你吗?怎么今天没见到他,那些侍卫也不告诉我。”
杨盈:“他有有紧事出门了,要明天才能回——”
郑青云打断她:“殿下,我好想你。”
杨盈:“我也是。”
郑青云抚摸着她的头发,与她一点点接近,最终,在杨盈的羞涩中,两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热情迅速点燃了两人,郑青云突然狂热起地将杨盈压在了窗上亲吻,手指紧紧扣住窗棂。
随即,他的手又灵活地运动起来,杨盈的衣襟渐渐散开。
杨盈意乱情迷,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但当郑青云把她压在草堆上时,她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不可以,不可以!”
郑青云急切地:“是我唐突了,但是阿盈,我真的好想你,让我抱一抱,让我抱一抱就行! ”
杨盈羞怯的点头,两人再度紧拥在一起,一时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杨盈觉得有些不对:“不对,我好像闻到了……”
郑青云:“别管它!”
他们又继续亲热,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尖叫:“走水了!”铛铛敲锣的声音“走水了!”
杨盈大惊,推开郑青云奔到窗外,只见房舍上火光熊熊,整个院子已经燃烧起来。
合县驿馆院子
院中一片慌乱,众人忙着救火。
钱昭拦住孙朗:“殿下呢?殿下在何处?”
孙朗:“还没出来! ”
他往自己身上淋了一桶水,就要往火场里冲。
郑青云大声道:“我已经把殿下救出来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盈:“杜长史呢,杜长史救出来没有?!”
杜大人狼狈地赤着脚:“我在这里!”
这时,一处房梁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郑青云:“火太大了,大家赶紧避出去吧!”
他拖扶着杨盈向外奔去,有些人来不及多想,纷纷追随。钱昭、于十三、元禄、宁韵瑶四人却对视一眼,拔剑在手。
抱着小狗正要跑出去的孙朗见此一怔:“怎么了? ”
钱昭:“这火来得太快了,有问题。”
话音未落,几十人齐声大喊(o.s.):“梧国礼王,纳命来!”
接着,几十个盗匪模样的人执刀从后墙冲了上来。
钱昭等四人被团团围困。
于十三:“孙朗,护好殿下!看好姓郑那小子!”
孙朗:“是!”
他急速奔了出去,钱昭等人与盗匪缠斗在一起,一时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