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张起灵算是默认了有事瞒着吴邪。
“如你所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吴邪嘴角上扬,双手一摊,顺势倚靠在一旁的树上,后颈处大概是被树干凸起部分戳刺到,传来一阵刺痛,吴邪不舒服的皱着眉挪开。
“……”对于吴邪的炸胡行为张起灵忽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快步向前。
看他动作吴邪一愣,随机戒备的看向身后,没发现危险一回头撞进张起灵怀里。
“小哥,不至于不至于。”横在两人中间的王胖子一把按住匕首,生怕吴邪被灭口:“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至于动手啊。”
正当王胖子还在疑惑匕首被自己轻易夺下时,忽然瞥见吴邪后颈处倒吸一口凉气,作势要把刀递回去,可张起灵只是顺势两指划在刀刃之上,霎时间血洙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别动。”张起灵把吴邪的头按回怀里,不等人有所反应直接将沾染着猩红的手指按吴邪在脖颈处。
手指触碰到肌肤瞬间,针扎般的刺痛袭来,吴邪可以明显的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脖子蠕动挣扎:“山蛭?”
“嗯,别动。”那山蛭没钻出来就没了动静,现在还有半截在吴邪脖子里,贸然拽出来怕是会感染,便按住吴邪试图摸摸看手,回身示意胖子继续处理。
不多时胖子用打火机烧的刀尖烧滚烫,看见吴邪脖子后面挂着的山蛭汗毛倒立:“这怎么搞得,哪来这么多?”
这东西的分泌物有麻痹作用,所以除开一开始咬下去的瞬间有痛感,其他时候基本是没什么感觉,所以吴邪一开始感到的刺痛也不是被硌到了,而是直接枕在这东西身上了。
吴邪脖颈后面足足挂了四五只山蛭软趴趴的尸体,黄黑的身体大抵因为吸了不少血像是要被撑破,但因张起灵处理及时都已经气绝身亡,只是鼓着一肚子血水像脓瘤一样挂在吴邪身上。
山蛭就算是雨后的山林中也并不常见,一只两只可能是意外,这么多且集中咬在最脆弱的地方,说是吴邪倒霉也太蹊跷了,可能够提前预知他下一步动作且在张起灵眼下完成这些……
一股熟悉的窒息感蹿起来,但很快被吴邪否定,他确定汪家人绝不可能又再起的可能。
沙沙——
余光之中一道身影从远处草丛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起来,在他之后是另一道熟悉的身影追逐而去。见张起灵和王胖子都没什么反应吴邪也沉下心安心处理脖子后的伤口。
吴邪阖了阖眼,脑海里浮现出吴三省的脸,总觉得现下情况似曾相识,但不同的是吴邪眼中却没了曾经的迷惘。
“忍着点啊天真,胖爷这就来拯救你。”王胖子说着就将将刀尖刺向吴邪皮肤。
滚烫的刀尖接触到皮肤的瞬间钻心的痛从后颈传来,吴邪咬牙伏在张起灵肩头,掐着张起灵双臂的指尖泛白。
王胖子小心又不失速度的用刀尖划开吴邪的皮肤挑出山蛭,接连几次吴邪冷汗直冒,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张起灵眉头轻皱托着吴邪的身体防止他泄力。
瞥见地上的山蛭,一想到这东西刚刚想往自己脖子里钻,吴邪浑身恶寒。不过细看总觉得哪里不一样,那个头比普通山蛭大了不少,花纹也不太一样。
“族长,给。”没追到人的张海客伸手递来一卷绷带和一袋褐色粉末。
听到声音吴邪不意外的从张起灵怀里抬起头,刚准备开口就被张起灵一个拨弄转过身去,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吴邪反抗的机会。
张起灵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止住血,接过张海客手里的粉末按在伤口处,霎时烈火灼烧般的感觉让吴邪不自觉后退,试图甩开张起灵的手。
实力悬殊,吴邪被张起灵抓在原地直到上好药,用绷带小心的缠在已经血迹斑斑脖子上,连带陈年的刀疤也被遮的严严实实后才重获自由。
吴邪被他搞得没脾气,咽下满腹的疑问和怒气,微低着头稳下思绪开始整合拼凑已知的线索。
可惜颅内搜刮一圈,吴邪毫无收获,所有已知的线索都是零碎的,或者说是无用的。
他本就是炸胡,手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依据,倘若张起灵用半真半假或无伤大雅的真话来堵自己,他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判定真假的依据。
不过既然牵扯到了张家和解雨臣他们,那现在唯一能确定只有危险程度非同一般。
吴邪是尊重张起灵的任何选择,同样他也不能接受张起灵再一次踏进旋涡。
处理完伤口再次由张起灵带路原路返回,不过这次队伍中多了张海客。
张海客一身登山客的打扮,头顶带着的遮阳帽和脸上的墨镜把他那张与吴邪一样的脸遮的七七八八,背着包缩在队伍末尾。
看着前方一步步踏出阴影陷进晨光中的张起灵,吴邪的视线逐渐与多年前雪山上的自己重叠。
一如当年般细碎阳光铺洒在他身上,像是触不可及的囚笼,未曾触摸前只觉耀眼,不可高攀,一旦靠近便知光芒之下实际与黄泉之下的寒冰没差,生生将他禁锢在无形的神坛上,周身充斥着无尽的绝望。
那时自己也是这样望着张起灵的背影,只能绝望的看着他走远。
到后来被他抓到蛛丝马迹,他像疯了一样从过去拼凑,牵扯出所谓命运。
得知真相时他崩溃过,大哭过,甚至于想缩在回忆里痛苦的度过自己剩余的人生。
吴邪憎恨自己的渺小,但是崩溃过后迎来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他开始透支自己的精神,强迫自己接收着千年前的记忆,在一段段记忆中拼凑出命运的转折点,在他人的精神之中勉强维持住吴邪的存在。
他疯了十年,也等了十年,结束的命运绝不会再次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