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笔记本，我拿手撑着额头，窗外青山笼罩在云雾中，有恍如异世界无底的黑暗。桌案上闹钟滴答，显示晚上8点，隔壁老头在收听新闻联播。
把凳子推回去，我披上一件衬衫，出门找黄子。外面台阶被一角感应灯照亮，庭院笼罩在湿润雾气中，枝叶青翠欲滴，与几个刚洗完澡的道士擦肩而过，他们抖着肩膀喊冷。忽然整个道观停电了，骂娘声此起彼伏。
光线全部消逝，只剩下无尽迷雾。
拿着手机电筒四处乱晃，我见道观鸣鹤亭有一点光源，黑暗中如同灯塔一样在闪烁。沿着古阶拾级而上，亭子里坐着一个玩手机的人，那正是黄子。凑近一看在打英雄联盟。
“大半夜跑这扮鬼玩？冻感冒了山上可没医院治。”我坐在他身边
黄子把手机收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今天有许许多多疑惑，我大脑飞速运转整理出思绪。
“你身份证上日期写的是9月17日，可这并不是你真实生日。我朋友也有修改出生年月的，是为了能早点儿念书。”
“9.17是我父亲的生日。”
“改了是因为要报名读书，还是？”
黄子没回答，很久后他说
“今天在道观里面遇到熟人，我无法想象。。。在这遇到他！十多年过去，第一次知道他在这里。”
“黄子。。。”我看着少年，他是在发抖吗？
少年喃喃自语
“小时候我最喜欢黑色，包容隐藏一切的黑暗，那比较有安全感。可他还是找到了我，逼问钱放在哪儿！”
“有个人霸凌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子抱住我，颤抖逐渐停止下来，人拥抱时传递温暖治愈了灵魂。“不说这个，来聊点别的。”
我脸红了，埋在少年肩膀里
“你为什么会爱我？”
黄子背诵了《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片段
“佩西神甫向阿辽沙说：世间的科学集结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特别是在最近的一世纪里，把圣经里给我们遗留下来的一切天国的事物分析得清清楚楚，经这个世界的学者残酷分析后，把以前一切神圣的事物一扫而光。
阿辽沙记得夏天一个寂静晚上，打开的窗户射进落日余晖。屋里一角有个神像，前面点燃神灯，母亲跪在圣相面前歇斯底里痛哭。。。她为他祷告圣母，两手捧着他，伸到神像前，祈求庇佑。不知怎么，当母亲为他做这些时，使得他生活更安全，更加有爱意。这是她传递给他的，在爱的关系链条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理性链条无法传递的。爱诞生在阿辽沙母亲的祷告里，或者是德国医生给了德米特里一袋胡桃，以前从来没有谁这样给予过他。我爱你，从在学校森林里路过看见你的绘画，诞生于你脸上的微笑和眼神。藏在心里很久、是非常珍贵的记忆，我解释你明白吗？”
某猫脸瞬间红透，有谁能为告白去背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是不是对这个感兴趣？
“你喜欢文学吧，能背这么多字。”
“也谈不上喜欢，只读过《卡拉马佐夫兄弟》和《圣经》。跟我一起混的朋友，没有人会看这些书。”
我转过头看黄子，发现他耳朵后有一道非常隐蔽的疤。
疤痕从耳根往上蔓延，有5-6厘米，能想象当年受伤时一定很疼。我决定不去问黄子，但有件事要说清楚
“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小齐？”
“我和他只要不起正面冲突就行，其余的根本不介意。”黄子吻我头发，他思考后说“社长是很精的人，比你聪明多了。”
某猫觉得自己天资不差。文能写1万字检查，武能单刀会敌军，他清清嗓子准备抗诉。
黄子摸猫
“社长胆大又心细，也有很正义感。”少年露出一丝冷笑，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用轻蔑的口吻说出正义感这三个字。
“他心里非常清楚，彼此客气相处才能放长线钓到大鱼。你朋友一直在观察我——大家谈话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审视着我这个犯人（冷笑），像猫潜伏在耗子洞门口，悄无声息但磨牙按爪。而我看你，大部分时间在给山川、花朵、蝴蝶拍照，或嘲笑火老师爬山像煤气罐。”
我尴尬的摸鼻子
“黄子，小齐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从小学抄他暑假作业就认识了。他对你冷漠是因为担心我。”
“你还抄作业？我小时候作业都是自己写，别人抄我作业。”
“抄你作业也不怕抄错？体育特招生文化分应该普遍不行。”
“我曾是年级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黄子马上停下这个话题，因为这句话不该说
“那你为什么。。。唔！”
少年低头吻我，浪漫又热烈接吻。他抱住我的头，慢慢分开嘴唇让舌头接触，一种电流的麻醉感从血液延伸到全身。咬住嘴唇那一下，头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黄子身上气息包围着我，吻到我不想分开，身体都忍不住起反应。
他忽然站起来，看着远方
“完了，你别恨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低着头笑得一脸羞涩，心想这有什么，不也没发生文学网站上禁止描绘腐蚀青少年身心的内容。
黄子叹气
“你1万字检讨应该是跑不了了。”
“啊？你说什么。”
我抬头，见社长拿着手电筒站在亭子外，刚刚一幕尽收眼底！小齐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拳捏虎口，下一步就该打电话通知家长了。
作者寻思：见家长以后谈彩礼，问题不大，有房有车都是全款。啥时候结婚？啥时候洞房？生孩子姓黄还是姓蒲？户口跟谁走挂哪个学区。。。这些都是问题噢！
见到齐社长要说话，作者光速消失
“也没别的。。。晚上停电，我有热水问你们需不需要。”
“要！”某猫跳起来“社长，伟大的社长，爱民如子。”
小齐冷笑
“要是吧？你自己去为爱发电到105度，成为那纯纯蒸馏水吧！”
“别走！！我的山东小天使。”
社长愤怒离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当晚我辗转难安，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梦里13年前的老居民楼变一尊灵牌，老头踢倒了政府为16条人命建的石头冢（是地标，作者再次澄清），高喊打到牛鬼蛇神。道士回过头说：等我回来，你们是我的客人。黄子点燃身份证，上面出生年月是他爸爸生日。9月17日，恩齐鞠躬道歉说十多年来这三天道观闭馆，往生咒文变成金字漂浮在上空，神像镇压住一大一小两尊恶鬼。
梦里有一个和黄子长得很像的男人点烟冲我笑，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反问：你是谁？
男人把烟头掷在地上：白天你不是见过我么。
你说我见过你？
半夜，我忽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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